意见领袖丨周天勇
深圳18日晚上与朋友聊天，谈及许多城市土地出让金财政势微后，基层人员经费紧张之事。朋友谈到，深圳这边：1、社区开放。楼宇之间是开放的，没有围墙，也没有保安把门。全国大学绝大多数都有围墙，深圳大学没有围墙而开放。2、楼下有商服街巷。建设住宅楼时，底一两层许多留为商铺用，虽然楼高，但也形成地面商业街巷。3、实体利润和租金还在，没有大多都转移成电子信息平台收入。街区商业服务经济要比北方一些城市繁荣，许多人在实体经济中得到了就业；商铺收到租金，支撑了基层经费。观察了一下，道路上送快递跑外餐的比北方城市流量少很多。当然，我觉得，破除土地计划经济，对城市居住用地再有多的供给，多建一些两层和多层建筑街巷，允许周边个人和合作建房，深圳的平面经济如首尔、东京等城市一样，可能会发展得更好。深圳算得上是对市民生活就业、对商业服务、对实体经济友好型的城市。
而反观许多城市的社区单位特征：1、封闭的社区单位。所有的居民社区是用院墙封闭起来的，门口有保安驻守；所有的院校等各类事业单位，也是封闭的，保安更是在门口盘查放行；党政机关更是门口森严壁垒，层层保安盘查，生怕出个什么事。2、超高立体式建筑。土地分配计划经济、土地出让行政垄断拍卖、其收入地方归财政、住宅只能开发商建设，造成了城镇住宅的价贵，也形成了超高层楼宇立体式生活、工作、交往、购物和休闲方式。3、楼宇低或就近无商业服务业。城市建住宅就是纯住宅楼，没有在一二三层留为商业服务设施，居民想自己利用住宅也禁止从事，加上围墙围住社区，门口保安盘查，出入很麻烦，时间长、环节多，于是不得依赖外部购物和送餐。居住社区墙内外也不准搞商服业。一些即使有围墙和临街闲用房的大学等事业单位，过去有一些围墙商业服务业，并出租，但反腐和拆违，基本将城市事业政军的院墙经济清扫掉了。4、整个经济虚拟化。信息、网络、线上、平台和移动支付，与超高层立体式居住、生活和工作方式相适应，蓬勃发展，结合对平面经济的清除和超高层立体生活和工作方式，形成对平面经济的强势挤压。为什么国外人士到中国不适应，因为他们保留了平面实体式的生活、工作和商业方式，需要纸币零钱和现金交易；而中国几乎手机化支付了。
超高楼、围墙保安和信息科技三者合力，彻底摧毁了人们原有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也摧毁了线下平面实体商业服务经济。 这些城市是对市民生活、就业、工作、休闲极不友好的城市，也是对线下、实体和平面经济非常不友好的城市。国外许多城市住宅建筑在坡地上，因为耕地较贵；反观我们，说是高楼会节省耕地，但住宅楼基本建筑几乎都在平地上，占用了大量的耕地，而不大生产粮食的坡地上却没有住宅。城市中外卖送快递的密集串流奔驰，楼下密密麻麻停了许多摩电车，城管不时地将其拖走，再向本来就很辛苦和收入不多的骑送者们收罚款。据全国总工会的调查统计，全国有8400万人从事快递、送餐和网约车就业。全国总共就业的才73000万人。我也在思考， 这样立体式、线上化、骑手化的商业服务经济是中国城市现代化的未来吗？
超高立体式生活工作、街巷商业服务业消失、经济流动线上平台化的城市，不是市民生活、就业、收入、交往和休闲的现代化城市。城市的领导们需要思考的是，我们设想：一个笔直宽敞大街道，一个到处是院墙围起没有商服的居民社区，一个到处是几十层的住宅、商业服务、行政玻璃装潢的楼宇，一个到处是高墙丝网、戒备森严、警卫保安把门的行政事业单位，一个路上挤满了送快递、外餐、出行的摩的和网约车，一个没有小街小巷、没有小商小店、没有地摊游贩，一个有一点点商铺还要门脸、招牌、颜色和尺寸等整齐划一的街道，一个道路街区门口到处都布满了栅栏路障，一个街道上休闲购买用餐的人流量越来越少，假如有这样一个城市，你认为它还是一个现代化的美好的城市吗？我认为不是，而一定是一个对市民生活就业和商业服务业现代不友好的城市。
城市临街近民的国有资产流失是损失，但其闲置无收益则是国民经济更大的损失。一些临街与居民社区很近的党政军事业等用地用房院墙等，近多年因腐败拆除了一些商业建筑，因违建也拆除了不少，许多机构单位土地房屋宽占宽建少用，现在闲置不用浪费很大。侵占国有资产是腐败；不做事，不担责，让这些国有资产闲置资源浪费，则国民经济损失更大。因为，从全社会的利益看，这些资源充分利用如果有1万亿元的国民收入，腐败占100亿元，社会还剩9900亿元。当然，笔者也痛恨这100亿的腐败。更可惜的是整个社会9900亿元国民收入也没有了。怕腐败集中起来的众多土地、房屋、装备等目前形成了多个拥有巨额资产的公司，但怕国有资产流失，到现在基本什么也不敢做，到现在巨额资产还闲置在那。我们既要将腐败控制住，也要将土地房屋资产盘活，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投资机会和国民收入。
中国城市未来发展，面临着从立体、封闭和线上模式，向平面、开放和实体模式再转型的艰巨任务。笔者的建议是：1、格局上，全国城市社区单位已经形成了严密的信息网络安全系统，没有必要再形成严密的物理围墙、门口盘查、过多人力保安和各种路障栅栏等系统。主要防止的是围墙保安森严，但出事后老出现信息监控失灵了这样问题。2、除了居民私人和法人企业驻地住所外，除了军事安全和重要和需要保密的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需要围墙、门口守卫盘查、警卫保安外，其他公共性的居民社区、事业单位和党政机构，都应当减少和拆除围墙、对外开放、设立巡警、取消保安，保持和促进街区人员、商业、物流、支付等等的流动性。并且，禁止规定不开放的单位在规格上攀比和数量上扩大化。3、严格监管改变安全和重要建筑结构前提下，鼓励没有底商楼宇临街的住户，开窗开门从事商业服务。鼓励居民区、事业单位、党政（特别是地市级及其以下）拆除围墙。4、严禁事业，包括党政机构房屋土地资产宽占少用甚至闲置，鼓励出租、利用和变卖闲置的房屋土地，变成能够投入生产商业服务的资源，进而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和国民收入。5、改革和催促近年资产集中的各大公司，特别是拥有巨额资产的公司，不得闲置其资产，主动招商、积极出售、出租、入股和自主经营等等，规定资产利润率水平，以及需要上缴的资产利润额，最主要的问责方向，应当扭转到国有资产经营亏损、利润水平低、不向国家交利润等方面。
(本文作者介绍：东北财经大学国民经济工程实验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