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 | 汪涛
政治局会议释放更积极政策信号，7月三中全会有望推进改革
4月30日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会议”）发出了更为积极的宏观政策信号，尤其是财政政策和房地产政策。会议基本延续了3月两会设定的政策基调，同时要求及早发行并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避免财政政策前紧后松（即重复2023年情况），并指出经济仍面临有效需求不足和企业经营压力较大的挑战。会议指出要切实做好保交房工作，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的政策措施，意味着房地产政策的调整。在政治局会议后，我们预计各政府部门和地方政府将出台更多具体措施。
加快政府债券发行，避免财政前紧后松
会议要求实施好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及早发行并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加快专项债发行使用进度，保持必要的财政支出强度。会议明确要求避免财政政策前紧后松，即避免重复2023年情况。年初至今财政仍较为紧张，这部分是由于政府债券发行节奏不及2023年1-4月的情况，且迄今为止1万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仍未发行。此外，一季度土地收入同比下降7%，进一步抑制了地方政府支出能力。针对地方财政存在的压力，会议删除了12月政治局会议里要求“严肃财经纪律”和“严控一般性支出”的措辞，同时要求确保基层“三保”足额按时支出。我们预计未来几个月政府债券（一般以及专项政府债券）的发行节奏将有所加快，中央政府还有可能加快财政转移支付，从而支撑一般性政府支出和基建投资。此外，会议指出要确保债务高风险省份和市县既真正压降债务、又能稳定发展，这也许意味着对12个债务高风险省份的隐性债务严格管控有可能略有松动。
房地产政策更为积极，政策有望进一步放松
虽然一季度GDP增长强于预期，但房地产活动进一步下行，仍是今年经济活动面临的最大风险。本次会议对房地产政策的定调更为积极，没有重申加大保障房建设，而是指出要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和优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这种对房地产政策表述的微妙变化可能意味着政府将扩围目前的政策试点，允许更多地方政府直接购买存量住房，用于增加保障房或公租房供给，这将有利于稳定住房市场。不过，该政策覆盖规模和资金来源尚不明晰。我们认为中央政府可以加大对地方政府的低成本资金支持（例如再发行3000-5000亿PSL，和/或加码租赁住房贷款支持计划）、可以给予一定财政补贴，并大幅扩大白名单机制的覆盖范围，并且由政策性银行和商业银行提供更多资金以落实保交楼目标。一个自上而下的指导方案以明确政策落实细则也将有助于降低道德风险、减少地方政府的犹豫和观望态度。此外，近期部分城市已进一步放松了限购政策。我们认为未来几个月可能会出台更多政策和细则。
货币政策基调和消费支持政策基本保持不变
政治局会议指出要降低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然而，鉴于市场对美联储降息和美元走强的预期变化，我们预计年内央行不会降息（MLF），但预计LPR可能会在二季度末下调10-20个基点。此外，我们预计央行将保持银行体系流动性充裕，从而确保信贷供给充足，年内可能再次小幅降准。我们预计信贷增速在二季度和三季度或有所加速。另一方面，会议要求落实好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这基本延续了两会的政策基调，符合预期。两会之后，部分政府陆续出台了“以旧换新”行动方案。近期，政府宣布在 2024 年为符合条件的汽车以旧换新提供一次性财政补贴，瑞银汽车组估算该方案可覆盖 800 万辆以上的新车销售（对应财政补贴约为GDP的0.05%）。政治局会议还指出要促进中低收入群体增收，鉴于目前收入预期偏弱，我们认为该政策很有必要。
7月三中全会有望出台更多改革措施
会议宣布第二十届三中全会将于7月召开，重点研究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本次政治局会议强调了进一步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虽然具体的改革方案在7月之前不得而知，但我们认为改革议程可能包括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体系改革，包括户籍制度和养老金体系改革。三中全会可能还将讨论中央和地方政府间财政关系的改革，以及长期、可持续的解决地方财政困难的政策框架。此外，教育体制改革、利于鼓励创新和科研的政策框架、进一步开放国内市场、提高国有企业效率和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相关的改革措施也可能会是三中全会讨论的内容。
(本文作者介绍：瑞银证券中国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