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的叛逆与盲从
原标题:网络时代的叛逆与盲从
本力
实体经济是百业之根,近年来非常积极的鼓励政策和引导措施频出,但为什么很多人仍然会选择投机而不愿意创业或者从事实体经济的创造型工作?
原因当然很多,比如赚快钱、房地租金上涨、产能过剩、人口红利消退等等,但更与人类的从众行为和反从众行为相关。
米歇尔·巴德利教授的《叛逆与盲从》一书按照人类行为模式将人们大体分为盲从者和叛逆者,并认为投机者同时是盲从者的概率更大,而创业者更有可能是叛逆者。总体上,作为盲从者的投机者变成“韭菜”被收割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往往到了吸引来的盲从者最多的时候,这个商业机会在短期内就很难持续下去了。这一点在股票市场上表现得尤其突出。
《叛逆与盲从》。资料图
阿克洛夫和罗伯特·希勒在《动物精神》一书中指出,社会化叙事能够解释一系列不同类型的市场中的金融从众现象。比如,5000点才是牛市起点、房价永远不跌、P2P颠覆传统金融。这在我们中文语境中有个专用的略含负面意义的词:“讲故事”。股市、经济上行的时候,我们听到的多是乐观的膨胀的故事,反之,一旦美好的故事出现裂痕,问题开始不断显现时,悲观的“故事”和煞有介事的传言就开始弥漫。从众者们在一个个故事中火速成为“韭菜”,又在另外一组故事中裹足不前甚至交出已有的筹码。
值得强调的是,对于个人投机而言,这不是一个愚蠢的策略。如果投机者仅仅是想赚些快钱,那至少从他们自身的角度看,关注群体的行为和支付的价格就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然而,从集体、社会和宏观经济的角度来看,当这种过度关注他人所想的行为在复杂的金融系统中叠加累积起来时,金融市场就会变成一个金融灾难符号器。
相比之下,作为反叛者的标新立异、创新创业当然更有价值。他们能够为我们带来新的观念和创新,同时也能部分地抑制我们效仿的倾向性,比如发明家和创业者。他们是经济的支持命脉,会吸引大批盲从者模仿,一开始,许多盲从者都会从新的创新中获利,但是当盲从者的群体越来越大时,利润最终会消失,这类经济行业也会趋于下行。
更重要的是,在当今这个过度关联的世界,由于人们通过社交网络获取的不计其数的弱纽带关系,盲从者的从众行为被放大了,隐含着更多负面的影响。人们人云亦云的盲从倾向被现代技术和社交网络扭曲得更为严重。在互联网出现之前,传统的社交网络主要依靠血缘、业缘、地缘,亲属、同事、邻居是主要的社交对象。按照著名人类学家邓巴的说法,“人类智力将允许人类拥有稳定社交网络的人数是148人,四舍五入大约是150人”,即“邓巴数”。但有了互联网之后,在技术主宰的虚拟网络中,弱纽带关系诱发了更多的负面态度和行为,甚至在真实世界中的伤害,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虚拟社交网络助长了盲从者对他人想法和形象的过度痴迷,并导致了那些不真实的网络形象的出现——而且这都是大生意。这样还不仅是与现实生活疏离的问题,更严重的是会导致年轻人缺乏自信自尊,所谓“佛系”就是典型的没有自我的盲从者的另一种说法。当然,即便没有互联网,盲从者也是悲剧,但互联网迅速扩大了这一阵容,并放大了其影响。作者强调,“不断上升的青少年自杀率可谓我们这个由盲从者主导的网络世界最悲哀的影响之一”。
二是由于网络这种弱关系弱化了线下社交群体的传统制约机制,在道德上可以不用承担线下社交关系中被别人“八卦”的后果,喷子、网络流氓的语言暴力以及歧视链的盛行也就随处可见。更有甚者会将网络暴行延续到线下,破坏真实的社会关系。利用弱关系网络诈骗和其他方式的财物侵占也极为常见。
三是商业机构的助推。当你下载手机APP的时候,它要求查看你的照片、通讯录、地理位置甚至采录你的指纹、人脸识别信息,你是否能坚定拒绝呢?“美好的”互联网产品的诱惑让人们放弃了许多真实生活中的原则。《连线》杂志的前主编、《长尾理论》作者 Chris Anderson 曾表示,我们身边的屏幕在“糖果和可卡因之间,更倾向于可卡因”,他认为无论是这些产品的设计者还是观察者们,都低估了这些产品的诱惑程度。
总之,互联网使叛逆者更加有力量,并通过互联网工具俘获更多的盲从者。让世界重回平衡,需要反思互联网带来的问题,使用货币公约、社会学习等方式,开创一个盲从者和叛逆者都能共存共荣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