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晓义辞职抗议 中华环保联合会“态度逆转”
在不到两年时间内，中华环保联合会对金光集团APP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弯。此举引起众多民间环保组织的质疑
朱瑛石
一位环保人士告诉记者，去年10月，联合会召集国内近400家民间环保组织举办“2006中华环保民间组织可持续发展年会”，会议资料袋上竟然大大地印着“APP”的字样，这让一直反对APP的民间环保人士们非常反感
“不能说发生了180度的转弯，但我们在看待金光集团APP的问题上，的确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国家环保总局政策法规司原司长、中华环保联合会(下称“联合会”)副秘书长李恒远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联合会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深入调研，并结合我国有关政策法律的基础上，在认识上有了一个比较大的调整”。
因涉嫌在海南、云南大量砍伐天然林，破坏当地生态环境，近年来，金光集团旗下的亚洲浆纸业有限公司(下称“APP”)多次受到国家林业局、绿色和平等环保组织的指责。
在中国政府部门和环保组织中，支持APP的为数不多。联合会在去年底公开表示支持。而在两年前，联合会成立之际曾支持浙江省饭店业协会抵制APP纸产品。
APP践行中国林浆纸一体化
“联合会在筹建之初，由于没有时间调研，依据一些环保组织提供的资料，确实指责过APP。”李恒远说，后来他亲自实地考察，有了新的认识。
李恒远解释，首先，纸品就像粮食一样，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已成为国家重要的战略物资，发展造纸行业是国家发展经济和满足人们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任务。其次，中国第一水污染大户是造纸行业，在现阶段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草浆造纸污染问题，国家提出了林浆纸一体化和进行集约化生产减少污染的产业政策，APP虽然在过去有过一些负面的做法和影响，但他们能践行国家产业政策，引进和研究先进工艺技术设备，做好生态营林、环保制浆、绿色造纸，带来造纸产业一系列的改变，应该得到政府和环保组织的支持。
“我们姑且不说APP进入中国后，带动了造纸业由草浆向木浆转化，降低了纸品价格。”李恒远认为，单就金光集团在荒山上营造林地，实行生态育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我到实地考察过，没有发现他们破坏天然林的情况。”
据了解，去年8月31日至9月5日，9月27日至10月4日，中华环保联合会调研组曾两次赴海南、上海、江苏、云南等地，走访了APP上海总部及位于海口的APP中国林业管理总部，先后考察了海南金华林业有限公司中心苗圃、临高林地、海南金海浆纸业有限公司、金东纸业(江苏)有限公司、云南事业区研发中心、澜沧县东回乡苗圃、桉树引种试验基地、竹塘东主村桉树林基地、南翁村糯武一小班林地等现场。
这一调研组在去年12月20日公开的调研报告中称，“所考察的APP在中国的金海浆厂和金东纸业等企业都十分注重环境保护”，“APP在海南和云南种植速生林的用地主要是荒山和弃耕地，少部分是低产次生林改造项目，全部在国家规划的商品林范围内。所考察的APP桉树速生林取得了良好的生态效益。”
这份调研报告特别指出，APP所践行的林浆纸一体化是解决中国造纸原料不足、改善造纸行业产业结构及环保落后现状的重要途径。在国际木浆资源供给紧缺，难以增加的情况下，中国通过自身发展速生丰产林，实施林浆纸一体化来弥补木浆资源缺口，是支撑我国社会和经济发展对纸制品消费的快速增长需求，减少依赖进口风险的重要途径。APP积极践行了中国林浆纸一体化战略目标。
“我比较愿意正面介绍金光集团APP，也希望这家企业在政府、环保组织和新闻媒体的监督下，走得更好。”李恒远对记者说。
联合会“袒护”APP？
“我们调查过，鹦哥岭省级自然保护区的边界至今还没有划完。”李恒远对记者说，而APP早在2004年就在那里种植桉树了，前不久APP还与海南省有关部门协商补偿事宜。
不过，对中华环保联合会的“袒护”，众多民间环保组织并不认同。一位民间环保人士对联合会突然站在APP一边表示十分不解。另一位环保人士告诉记者，去年10月，联合会召集国内近400家民间环保组织举办“2006中华环保民间组织可持续发展年会”，会议资料袋上竟然大大地印着“APP”的字样，这让一直反对APP的民间环保人士们非常反感。
“我们的本意是让大家更多地了解APP。”李恒远对记者说，只有与各级政府部门、学术团体、社会各类环保组织、媒体以及公众加强沟通与联系，增加产业透明度，APP才能争取广泛的理解与支持。
据了解，为解决社会上对APP的误解，今年3月7日，李恒远还约见了绿色和平项目及传讯总监卢思骋一行，李恒远称，“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就是应该支持APP。”但记者注意到，就在双方会见的3周之后，绿色和平曝光了APP鹦哥岭事件。
“联合会要是没收到好处，会那么卖命地为APP唱赞歌吗？”一位民间环保人士对记者说。
廖晓义辞职后遗症
中华环保联合会是国家环保总局主管，由热心环保事业的人士、企业、事业单位自愿结成的、非营利性的、全国性的社会组织。联合会成立之初就试图体现出“大中华、大环境、大联合”的组织优势。
但在APP的问题上，联合会却在民间环保组织中“减了分”。
2007年1月16日，北京地球村环境教育中心主任廖晓义给中华环保联合会理事会写了一封短信，她说：“很抱歉刚刚获悉中华环保联合会关于金光集团APP中国林浆纸一体化调研报告发布。我认为对于这样一个有争议的项目，中华环保联合会至少应该征求全体理事的意见。作为该组织的理事，我在事前未告知的情况下，得知中华环保联合会不仅于2006年12月20日发表了《中华环保联合会关于金光集团APP中国林浆纸一体化调研报告》，而且为APP颁布了‘中华环境友好生活用纸’奖，我为之深感不安。”
廖晓义在这封信中称，“由于本人对金光集团APP在中国推动林浆纸一体化项目建设进程中出现的有害环境的行为强烈不满，和对中华环保联合会关于金光集团APP中国林浆纸一体化调研报告持有不同意见，作为中华环保联合会理事，本人郑重声明退出中华环保联合会理事一职。”
“对廖晓义的辞职，我们是理解的，任何一个组织有人进，有人出，这很正常。”李恒远补充说：“正像大海愿意吸纳每一个水滴，但是，少了一个水滴，她仍然是一个浩瀚的大海一样。”
李恒远告诉记者，就在廖晓义宣布辞职后，联合会曾给她发了一封函件，表示希望她今后继续支持和关心联合会的工作。
“如果要问金光集团APP这件事给联合会有什么启示，我觉得就是在今后的工作中要更加注意沟通。”李恒远说。
李恒远透露，目前加入联合会的单位会员有182家，其中民间环保组织有47家。联合会计划未来3年内将单位会员发展到500家。不过，廖晓义的辞职有可能给联合会未来的扩张留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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