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炒房团复杂的团购 最怕资金链条断裂
外滩记者 李叶飞/报道
4月25日,上海希尔顿酒店。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从出租车上下来,胳膊下夹着包,另外一只手在打手机。
“我先打完这个电话,不好意思。”中年人操着温州腔普通话对记者说。
进了酒店大堂,中年人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拉开皮包拉链,掏出计算器,一边算账,一边继续打电话。听得出,他有些烦躁。
这个中年人叫谢平(化名),温州人。让他烦躁的是,他手里一套浦东联洋年华的房子,面积113平方米。谢平在去年年底以每平方米9700元的价格买入,其后,虽然房价要跌的说法一直没有停过,但谢平坚持没有卖出。
到了今年2月底,价格已经涨到每平米1.4万元。
“当时的形势,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讲的有价无市。不管自住的还是投资的,买房的人很多。”谢平说,“我想,这套房子怎么也能涨到每平米15000元。只要再熬个把月,我就可以出手了。”谢平盘算,这次至少可以赚50万,而且至今他才给了上家30万元的首付。
但是,上海市政府一系列抑制房价的政策让谢平的算盘落了空。“买家已经很难找了。”他后悔2月份的时候没有把房子卖掉。
“这比做广告来钱快多了”
其实,谢平只能算是温州炒楼者中的小字辈。
2002年以前,谢平曾在温州经营一家广告公司。2002年以后,谢平来到上海,继续广告公司的营生,专做在沪温州企业的生意,但公司经营状况并不好。一个偶然的机会,谢平加入了炒楼的行列。
2003年,出于公司办公的需要,谢平在中山公园附近买了套酒店公寓。几天后,他偶然在中介公司看到有人卖同一栋楼的房子,价格比他买入时高了800元。“这比做广告来钱快多了。”于是他就把这套房子也买下了。
之后,谢平发现房价继续上涨。和几个温州朋友聊起来,谢平才知道大家在上海都有几套房子。
从此,谢平加入了炒房的行列。到2003年下半年,他手里已经有几十套房子,大部分集中在浦东。
“一次我到浦东香梅花园售楼处,我发现在那里不用说普通话,说温州话就可以了——因为里面几乎全是温州人。”谢平笑着说,“我那时就是跟着那些温州老乡买。他们都炒了三四年了。”
谢平回忆,当时买家和卖家基本都是温州人:“我从温州人那里买来,又有温州人从我这里买走。”大家都赚到了钱。
谢平的资金库
谢平以短线操作为主,原因是手上资金不多,而且不全是自己的钱,“投资了要马上有收益,人家才肯放心继续把钱给你,让你去炒楼。”谢平说,“就像吃饭一样,第一口没味道,就不想再吃第二口了。”
谢平炒房的资金来源很复杂。最初,是找亲戚借钱。“父母的钱、外公的钱、姨妈的钱,只要是钱我都要”。
后来,谢平找到在温州某政府部门当科长的老同学,让他帮忙筹款。老同学发动自己的部下,全科筹了几十万。“我只对科长负责,挣了钱就把利润给科长,科长再去分。如果愿意继续投,那就直接滚入下一个投资。最多时我要对好几个科长、主任负责”。
用第一次从老同学那里筹来的钱作首付,谢平在中山公园附近的一个楼盘拿下整整一层。
每隔一段时间,谢平就回温州汇报一下楼市价格,听听大家的意见,是卖掉还是继续等。“大家都很民主,就像开董事会一样”。
谢平说,这种做法在温州很普遍。那些在职的温州人根本没有时间到上海来炒楼,把钱借给在上海的专职炒楼者是最好的投资方式。
“开始炒楼时,涨一些就卖了,一是让投资的人开心,表明有钱挣;二也是试探市场。后来大家都越来越能捂了,看着价格天天上涨,天天心里都在算钱。我这里捂得最长的几套房子有近两年,从房子还只是地基捂到快拿钥匙,最终大家都猛赚了一笔。”
谢平也炒过楼花,最多的时候,一个楼花可以卖到5万元。但在谢平看来,这只是赚点小钱。当然,炒楼花也有风险。最危险的一次,谢平5万元买的楼花,到距离签约只有一天的时候才有人要。“我只挣了3000元就匆匆卖掉了”。
“你说这房价还能涨吗?”
“现在看来房子是不能再炒了,我那些科长们上个月都逼着我把房子卖了,我自己投钱的房子就联洋这个伤脑筋。”谢平有点发愁。
“前天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要房,单价12800元,这个价格现在我能接受,要命的是我现在卖不了房,按照新政策我要付清余款才能卖。”
但是谢平的钱都投在房子上了。“其实中介已经暗示我可以帮忙垫付,但手续费太高。”谢摇了摇头,“我还有个办法,让上家直接跟我的下家签合同,我付几万块钱的手续费给他,但上家不干。”
“其实跌价我是不怕的,已经涨了那么多了,现在再怎么跌也跌不到我的进价上。问题不在价格,而在我被几套房子套住了,我每个月都要还债。”谢平说。他问记者,还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投资,不需要有房地产那样的高利润,但至少要回报稳定。
临走时,谢平又好象突然回过神来,问记者:“你说这房价还能再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