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十字路口 国泰航空全面改组挽颓势
面临人事业绩双重考验
吴俊捷
4月于香港最大的航空公司国泰航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泰航空”，00293.HK）来说，似乎并不平常。
继国泰航空2016财年净利润以-5.75亿港元创下近8年来的首度亏损之后，现任常务总裁何杲将于5月1日正式接替朱国梁出任国泰航空行政总裁。这种平稳交接的过渡局面被外界视为是国泰航空向投资者表态的情势之举。
在业内看来，国泰航空陷入的并非周期性低潮，而是处于结构性调整的关键时刻。国泰航空也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2017年公司将进行20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改革计划。其中，削减人力成本三成以促进全面改组的节流机制被列入改革议程。
同时，国泰航空持续深度布局欧洲次级枢纽之际也在抢滩国内二线枢纽。这种转型逻辑深受外界期待。
然而，根植香港的国泰航空近年来在饱受亚洲、中东、欧洲等航企蚕食“袋鼠航线”市场份额的同时，还面临广深国际航空枢纽地位日显的倒逼压力。不进则退的航空市场对国泰航空也提出了更高层面的考验。
人事变动背后的业绩重压
“何杲与朱国梁的交接，更像是迫于业绩压力而对投资者所做的表态。”尽管国泰航空未就人事变动正面回应本报记者，但数位民航业内人士表示，资历、学识等旗鼓相当的二人此番交接，属于平稳过渡。
国泰航空公告称，自5月1日起，常务董事及现任常务总裁何杲将接替朱国梁出任公司行政总裁。同时，何杲也将出任国泰航空旗下国泰港龙航空主席，并留任国泰港龙航空执行委员会主席。
相比于人事变动“涟漪”而言，国泰航空此前发布的2016财年业绩反倒引发业内诸多关注。据2016年年报显示，国泰航空营业收入927.51亿港元，同比下降9.4%；净利润则同比下降109.6%，录得亏损5.75亿港元。而此前的2015年，国泰航空一举创下近5年的利润峰值，实现净利润60亿港元。此次亏损也是国泰航空自2008年来首次。
不同于国泰航空2008年亏损主要受上半年航油价格高企和下半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客货运需求急跌，国泰航空称此次业绩下滑主要系与其他航空公司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同时，还受到中国内地经济增长率下滑、访港旅客人次减少以及港元强势等外部因素影响。
据悉，布伦特原油期货2016年为近5年来最低位，每桶价格甚至未企及60美元。受益于低油价的外部利好，中国内地航空公司近两年深度布局欧美澳新等高净值直飞洲际航线，将“触角”快速延伸至二线枢纽，“国东南”三大航的国际航线运力平均增长三成左右。反观，国泰航空在面临香港中转客流失的同时，还饱受燃油对冲的负累。国泰航空2016年燃油对冲亏损达到84.56亿港元，占据全年燃油成本的30.25%。同时，与2016年人民币兑美元贬值由2015年的6.1%扩大至6.8%截然不同的是，受美元带动的港元持续升值。
“这意味着国泰航空无缘于航油利好的同时，还得接受强势港元令自身票价水涨船高、赴港旅客减少的残酷现实。”民航专家韩涛表示，三大航业绩受成本开支大头的航油成本收窄和汇兑损失收窄的双重提振于国泰航空来说反倒是“噩梦的开始”。
“国泰航空的比较竞争优势在白热化的竞争面前日趋黯淡或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民航专家綦琦坦言。
“一方面，因对市场反应存在时滞性，国泰航空既有航线被侵蚀；另一方面，又缺乏新的优质航线提振业绩。”深圳某大型投行许姓分析师坦言，陷入被动僵局的国泰航空还得直面三大航等内地航企直闯国泰航空欧洲“大本营”的事实。
尽管牢牢盘踞香港航空市场逾半市场份额也不意味着国泰航空就可以高枕无忧。据悉，海航旗下香港航空近年来运力以两位数增幅稳步进阶，2017年已将航线版图从亚太拓展至欧美市场。
“腹背受敌于国泰航空而言是雪上加霜，这也意味着转型箭在弦上。”韩涛直言，不进则退的民航业要求航企及时调整策略，并从内外部获得新的增长势能。
开源节流急挽颓势
实际上，国泰航空已于2017年1月宣布，公司今年将会在客户、运作、商务及人才管理多方面推出20年以来最大规模改革。
“现今的经营环境与十年前大相径庭，当年亏损主要缘于周期性的市场逆境；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采取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国泰航空财务董事马天伟强调针对性举措的出台于国泰航空的必要。
国泰航空近日向本报记者表示，“细节性的重整举措仍有待在实施中调整拟定，但会利用数码化和大数据分析来洞察消费者习性，以客为尊。”何杲也进一步指出，“继续招聘机师和机舱服务员、扩充业务的同时，国泰将裁减管理层级及员工。公司有必要削减人力成本三成以促进全面的改组。”
对于节流举措的出台，民航专家林智杰直言，“固然于国泰航空业绩的提振具有立竿见影的作用，但实质性摆脱困境仍有赖于开源。”
实际上，国泰航空已经有所行动。国泰航空高层2016年于多个场合强调，退役A330和B747等老旧机型之际，将转向具燃油效益的高密度中远程直飞机型A350和B777为主力。据国泰航空方面人士介绍，公司计划自2016年至2024年接收A350、B777等57架远程新机型。
对运力结构进行调整的背后对应的是国泰航空航线的布局新动向。国泰航空在深度布局香港直飞马德里等欧洲航点之际，曼彻斯特、基督城、特拉维夫等所在国的次级城市和机场成为公司近年聚焦的重点。而2017年3月，国泰航空还与德国汉莎航空集团签订合作协议，以巩固自身欧洲大陆城市航线。此外，其旗下主攻内地及亚洲等中短程航线的国泰港龙航空也加开温州、武汉等内地二级枢纽的直飞航线。
这种布局逻辑受到业内数位观察人士的认可。“从早期的欧洲一级枢纽扩围至二级枢纽有助于夯实国泰航空的既有市场地位，而通过国泰港龙航空在内地的‘毛细血管’可以为国泰航空输送更多的内地中转客流。”韩涛表示，差异化“双品牌”联动机制的构建于转型中的国泰航空大有裨益。
寄望内地市场 虎口夺食？
相较于国泰航空改革引发业界对内地和香港民航业的不同思考而言，国泰航空70年的发展历程充斥着退不去的香港经济色彩，这也使得国泰航空转型议题持续发酵。
据悉，自1946年以来，国泰航空就“统治”了香港的天空，并在这个700多万人口的城市创造了仅3次亏损的业绩神话。
此次业绩颓态显露，在中国民航大学航空运输经济研究所所长李晓津看来，“香港经济增速的变化要求国泰航空从香港以外汲取增长势能。”
据悉，2016年香港GDP增速为1.9%，低于过去10年3.4%的平均增速。反观广州、深圳2016年GDP分别逾1.96万亿元、1.94万亿元，以8%以上的增速前进。
“广州、深圳的全球城市定位驱动两地机场新增及加密国际航线网络布局，香港于珠三角及内地客源的吸引力每况愈下。”广州市社会科学院高级研究员彭澎坦言。韩涛也指出，广深对标全球城市背后需要大型国际航空枢纽做支撑，这势必会分散外界对香港国际中转枢纽的关注度。
然而，危机与机遇本属一体两面。广深打造国际大都市标签之际也愈发强调珠三角经济的一体性，旨在从香港、广州、深圳内部联动机制内获得发展动力，粤港澳大湾区2017年也呼之欲出。
“粤港澳大湾区构筑环珠三角一小时经济带的同时，也将形成香港、广州、深圳为中心的立体式交通网络。这对于国泰航空以及广州、深圳等地的航企来说是新的发展契机。”彭澎续称，国泰航空还可借助粤港澳大湾区的辐射力，密切与内地的合作。
尽管，有待开发的内地被不少业内人士视为是国泰航空掘金的高地，“但在三大航、廉价航空等内地航企一面强势跑马圈地，一面见缝插针卡位二级枢纽的背景下，国泰航空寄望内地市场无异于虎口夺食。”山西证券刘姓分析师称，内地市场的确颇具想象空间，但这也是考验国泰航空智慧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