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饮酒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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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酒的起源地,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大约在七千年前,古人就发现了酒。晋代的江统在《酒诰》中写道:“酒之所兴,肇自上皇,或云仪狄,又云杜康。有饭不尽,委馀空桑,郁积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在这里,江统提出谷物自然发酵酿酒的学说,是符合科学道理和实际情况的。所以,人类开始酿造谷物酒,并非发明创造,而是发现了酒,酒是天然的产物。

酒之所以能冠以“文化”二字,并不仅仅因其为人类物质文明的创造,还因为围绕着酒的历史生发出无数的、实实在在的文化现象。酒与绘画、书法、戏曲、音乐、舞蹈、影视、杂技、武术以及酒与小说、诗词、散文和酒具等都有不可分割的情愫。文化与酒,都是人类情感的结晶。几千年来,在中华大地,美酒飘香,诗歌绕梁,芬芳的美酒,美妙的文化,丰富着人民的生活,成为中华灿烂的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苏东坡的诗词中,我们领悟到:他是饮酒想起诗,赋诗想起酒。在他的人生中,酒与诗相得益彰,比翼齐飞,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虽然穷困,但很好客,有亲友来访,都以美酒待客,一是为了自己体面,二是增加欢趣。正如白居易在《移家入新宅》中所说:“取兴或奇酒,放情不过诗。”高高兴兴地饮酒,诗也就流出来了。苏东坡说得更直接:“俯仰各有态,得酒诗自成。”

苏东坡在《次前韵送刘景文》中说:
岂知入骨爱诗酒,醉倒正欲蛾眉扶。
一篇向人写肝肺,四海知我霜鬓须。
他爱好诗酒入骨,一篇新诗向人们写出了肝肺之言,四海之内都知道自己双鬓变白,年岁老迈了。
在《次韵王定国得晋卿相留夜饮》中,苏东坡写道:
短衫压手气横秋,更著仙人紫绮裘。
使我有名全是酒,从他作病且忘忧。
诗无定律君应将,醉有真乡我可侯。
且倒余樽尽今夕,睡蛇已死不须钩。
我们知道,使苏东坡名满天下的是诗,而他的诗,是靠酒激发出来,所以,他的结论是:“使我有名全是酒”。真是入木三分啊!
苏东坡写了两首五言诗,一首是《饮酒》:
左手持蟹螯,举殇瞩云汉。
天生此神物,为我洗忧患。
山川同恍惚,鱼鸟共萧散。
客至壶自倾,款去不得间。
另一首是《阮籍啸合》:
阮生古狂达,遁世默无言。
犹余胸中气,长啸独轩轩。
高情遗万物,不与世俗论。
登临偶自写,激越荡乾坤。
醒为啸所发,饮为醉所昏。
谁能与之交,乱世足自存。
在这里,苏东坡手持蟹螯,饮着美酒,荡涤了胸中的忧患,真有“醉时万虑一扫空”的境界。同时,他借阮籍在《咏怀诗》中的“对酒不能言,凄怆怀酸辛”的心情,道出了“醒为啸所发,饮为醉所昏”的感叹。

苏东坡的咏酒诗不少,我们再选几首七言诗来欣赏:
《李行中秀醉眠亭》
已向闲中作地仙,更于酒里得天全。
从教世路风波恶,贺监偏工水底眠。
《月夜与客饮杏花下》
花间置酒清香发,争挽长条落香雪。
山城酒薄不堪欢,劝君且吸杯中月。
洞箫声断月明中,惟忧月落酒杯空。
明朝卷地春风恶,但见绿叶栖残红。
《与莫同年雨中饮湖上》
到处相逢是偶然,梦中相对各华颠。
还来一醉西湖雨,不见跳珠十五年。
《被酒独行》
遍至子云威徽先觉四黎之舍半醒半醉问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
但寻牛屎觅归总,家在牛栏西复西。
《醉睡者》
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醉。
先生醉卧此石间,万古无人知此意。
《瑞鹧鸪》
西兴渡口帆初落,渔浦山头日未欹。
依欲送湖歌底曲,樽前还唱使君诗。
《浣溪沙》
蔌蔌衣中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
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
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浣溪沙》
旋抹红妆看使君,三三五五棘篱门。
相挨踏破茜罗裙。老幼扶携收麦社,
乌鸢翔舞赛神村。道逢醉叟卧黄昏。

苏东坡在这些诗中,抒发酒兴,从与各种亲朋等人,端上酒杯,感到无上的欢乐。从各种场合、环境,畅饮几杯,忘却了万种忧虑。从酒到半酣,进入醉态,吐出真言,觉得兴味更加深长。从喝酒之后,酒余欢适,仿佛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乡,醉梦中回去了,如愿以偿了。苏东坡通过饮酒,激发了写诗的热情,描绘了坎坷的人生,品味到其中特殊意境,得到了精神上的无限乐趣和享受。他把酒看作天生的神物,酒能为自己洗涤忧患,获得快乐。
责编 / 艾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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