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说:越南到底是废除户藉制度还是只废除户口薄?
网上流传的消息称,越南将于今年年内彻底废除实施四十多年的户籍制度,农民和城里人不再有户籍的区别。但也有消息称越南并没有废除户籍制度,只是对旧有的户籍管理制度进行改革。根据2020年通过的新版《居住法》,越南到2023年逐渐废除纸质户口簿,代之以国家居民数据库和个人身份识别码。
根据越通社的报道,2020年11月13日,越南国会通过《居住法(修正案)》,并于2021年7月1日正式生效。
2020年版的《居住法》取消了户口簿和暂住簿管理方式,代之以国家居民数据库和个人身份识别码,将居住(永久居住、临时居住)管理方式从手工转变为信息技术等现代管理方式。每位公民的永久居住、临时居住等信息可在国家居民数据库和居住数据库内更新调整。
具体而言,2020年版《居住法》第三十八条第三款规定:
“自2021年7月1日起,公民办理户口登记手续导致户口簿、暂住户口信息发生变化时,户口登记机关负责收回已核发的户口簿、暂住户口簿,不得换发或者补发户籍簿和暂住户口簿。之前签发的户口簿和暂住户口簿,仍作为有效的居住证明文件使用,至2022年12月31日止;户口簿、暂住户口簿信息与户口数据库信息不一致的,以户口数据库信息为准。”
2021年1月23日,越南公安部发布第06/2021/TT-BCA号通知,规定新版公民身份证的形式,新版身份证包含电子芯片,用于存储基本信息。越南《青年报》2021年2月27日报道,越南国家人口数据库和公民身份证发行和管理系统于2月25日启动。牵头开发该系统的越南公安部表示,“预计新的数据基础设施将彻底改革公民管理方式,引入数字档案和个人身份证号码以取代户口簿,简化行政流程,增强公民和企业在公共服务方面的体验。”
报道称,系统中的数据已经标准化,超过9000万越南公民的信息可供国家级、部级和省级公共服务门户访问,办理业务、手续的企业和人民不必提交和验证身份证件。根据2020年《居住法》,逐渐被废除的是户口簿,而不是户籍制度。
实行户籍制度的国家可谓屈指可数,除了越南,还有朝鲜和中国,而这几个国家的户藉制度又全部源自于前苏联,这种从苏联移植过来的畸形户藉制度,并没有随着苏联政权的倒台而终止,在中国越来越形成了产业化利益化,诸如各地推出的买房送户口,以及所谓的蓝印户口、积分户口、暂住证、居住证等等,无一不是在制造各种不公平的户口歧视政策。
中华人民共和国户籍制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对定居在中国大陆的本国公民实施的、以户为单位的人口管理制度,通过该制度能够确定自然人在某地生活、工作等行为的合法性。自1950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管理方针的制定与实施均建基于此项制度。中国户籍制度严格限制人口迁徙,1978年之后的城镇化发展,造成中国特有的“候鸟现象”, 大量农民工进城打工,春节才能回到农村,无法取得城市户籍,难以享受社保、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造成“留守儿童”等诸多社会问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第二条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都应当依照本条例的规定履行户口登记;第七条规定:婴儿出生后一个月以内,由户主、亲属、抚养人或者邻居向婴儿常住地户口登记机关申报出生登记。根据这一条例,对出生的中国公民予以户口登记,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然而过去实行计划生育时,计划生育部门并不乐意执行户口登记政策,虽然条例明令不允许给公民登记户口设置任何附加条件,但在具体工作中,又开了一个自相矛盾的口子:公安部门作为各级人口和计划生育兼职委员单位,在新生儿落户时又要履行相关职责,即要求出示其父母《计划生育服务证》,并将有关情况通报给当地计划生育行政管理部门。
正是这个做法,使得“超生罚款”与“新生儿入户”捆绑成为地方通行的“土政策”,超生而未缴纳罚款,就不能办理户口。户口登记于是成为计生工作的一个筹码。据不完全统计,还在2014年时,全国至少有20个省(市、自治区)有明确的规定或案例,上户口必须出示计划生育相关证明,其中北京、上海、辽宁、四川、河南、湖北等6个省市在省级户籍制度上明文规定,将计生与户籍挂钩。
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中国有1,300万人没有户口,成为俗称的“黑户”。根据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万海远等人在2014年七、八月份的调研,这些黑户中60%以上是超生人员,其他还包括没有主动上户口、弃婴、未婚生育、相关证件丢失、户籍办理程式繁琐或基层部门不作为等多种原因导致的无户籍人员。
总量在1,300万左右、占总人口1%的中国人没有户口,这已经成为中国户籍管理制度的一个奇怪现状。因为没有户口,这些人甚至连社会保障都没有,也失去了正常的工作、生活和受教育机会,随着“实名制”逐渐普及,无户籍人口的生活受到更大影响,连出行也变得相当困难。
经济学家胡祖六博士曾严厉抨击这种户藉管理制度:“我们的户藉制度的延续,尽管1980年后人身可以流动,还是二等公民,许多进城务工人员不能真正享有子女就学,没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覆盖,像北京没有户口不能买房子,只能住棚户、住贫民窟。这种制度既不效率也不公平,所以我认为户藉制,只能想像人类只有奴隶制可以相比。”
有一个澳洲人在上海呆过多年,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写过一本书介绍中国,澳大利亚广播电台585AM的一个节目主持人请他介绍中国,谈到中国的户口,这个中国通老外解释中国说:中国的户口相当于中国一个县(county)或一个市(prefecture)里的护照,在这个县内,你拥有相应的权利与义务,如果你去了其他地区,你就部分失去这个权利,你不能享受当地的医疗保险、劳动保险,甚至不能同工同酬,一般报酬比本地人低,不能应聘当地的政府雇员,没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他们的小孩不能与当地小孩一样受同等的教育,当然,小孩也不能参加当地的高考上大学,相当于是非法移民。
这个主持人惊呼:难道在自己的国家成了非法移民?这个中国通老外说:“是的,基本上是这样”。节目播出后,惊呆了收听节目的听众,这个老外的看法,倒是准确而新鲜。中国人给西方人解释“HUKOU(户口)”,很难讲清楚这个词,说上半天,听者越听越糊涂。倒是这个老外,一个局外人一下子就讲清楚了户藉制度的本质。
截止2018年底,中国的人户分离人口依然有2.86亿人,人户分离人口是指居住地和户口登记地不在同一个乡镇街道且离开户口登记地半年以上的人口。长期以来,放宽户籍限制成为中国最受关注的社会议题。2017年11月,越南宣布废除户籍制度,最终是废除户籍制度还只是废除户口簿,还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