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孩得交“违约金”：难道当初奖励独生是“做买卖”？
我国已全面放开“二孩”，人口政策的大环境已经改变，但是计生政策执行的“惯性”太大，很多地方还是紧绷着“少生”“罚钱”的神经。殊不知，这已经与国家的大政方针背道而驰。
▲图/新京报网
文 | 沈彬
据澎湃新闻报道，今年初，福建闽侯县一位市民通过12345政府公共服务系统咨询，2005年他生育第一个女孩后，签订了一份自愿放弃二孩协议，每月获得了独生子女贡献奖励金。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他又生育了第二个孩子，问此前“独生子女奖金”如何处理。闽侯县卫计局的回复是：至少双倍返还，否则发律师函。
在全面放开二孩的背景之下，之前严控生二孩的计生政策该如何善后呢？
当地卫计局言之凿凿，当事人当初签了“自愿放弃二孩协议”，现在又生了孩子就是“违约”，就要按协议付两倍到三倍违约金。但这显然不合理。
首先，当初政府对独生子女的奖励，这是一种行政“给付行为”，不是“做买卖”，有严格的法定性。哪怕是签了自愿的承诺书，也不能设置“违约金”。即便是从《合同法》的角度来说，直接约定一个生命的出生作为“违约”条件，本身也是违反公序良俗，是当然无效的。政府和公民之间是行政机关与行政对象的关系，可以依法做出罚款，但不是约定“违约金”，不存在“契约自由”的借口。
其次，闽侯县“罚钱”依据的上位法已经发生了改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当地卫计委坚持至少两倍违约金的依据，是2007年发布的《福建省农村部分计划生育家庭贡献奖励制度实施意见》。这个文件不是规章，只是“意见”；“意见”上位是1988年《福建省计划生育条例》等规定，在2016年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已经做了修改、全面放开二孩后，闽侯当地还是按老黄历办事，坚持至少双倍退回奖金，真是不知今夕何夕。
事实上，之前为了机械地执行一胎政策，不少地方出台了很多土政策，其中有的与《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等上位法相冲突，有的还直接侵犯到了公民的人身权利和财产权。为此，国家层面也在进行政策清理。去年，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就依申请，对地方法规中的“超生即开除”的规定做出了备案审查，已向广东、福建等5个地方人大发函，建议修改相关规定。
如今我国已全面放开“二孩”，人口政策的大环境已经改变，但是计生政策执行的“惯性”太大，很多地方还是紧绷着“少生”“罚钱”的神经。殊不知，这已经与国家的大政方针背道而驰。
时代在前进，我国人口政策也已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人口系统的基层单位也应学会顺应时代，不能学申公豹，把脖子扭到背后，把坚持已经与上位法相冲突或者本身就是违背法理的计生土政策，当成“原则”来坚持。
各地之前积累下来的人口土政策，都应接受备案审查，而像生二孩要交“违约金”这种土政策，也不应再成为国家新人口政策实施的绊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