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作者|绿色前沿工作室
比亚迪很早就是个了不起的公司。大家现在关注度增加，无非是今天新能源汽车大张旗鼓步入千家万户让他们又风光了一次而已，比亚迪的C端品牌算是占住了。
倒算下，今年应该是比亚迪上市20周年。2002年在香港以H股形式上市的比亚迪，当时靠电池业务拿到了大概2.1亿美元（约16.34亿港元）现金。王传福95年开始做电池的时候，全球几乎所有充电电池市场份额都掌握在日韩企业手中，比亚迪靠自研能力加上高性价比，在电池行业占得一席，当时镍铬、镍氢和锂离子电池分别排名全球第二、三、四名。2003年比亚迪收购秦川，正式延伸产业链进入整车行业。之后F3 自研成功，比亚迪开始在产业链布局上步步推进。
2008年比亚迪开始酝酿回A股，巴菲特买了10%的比亚迪股权，成为比亚迪最大的外部股东。然后比亚迪开始大举布局全产业链，收购宁波中纬开始自研芯片。2011年，也就是3年后，比亚迪终于如愿登陆深交所，实现两地上市。
然而十年前的比亚迪并没有今天这么风光，刚在深交所上市的比亚迪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炼狱。用当时给他们做上市的瑞银证券保荐人的话来说，他们都差点成“黑保代”上证监会黑名单了。2011年上市后，因为业绩和一些信息披露问题，公关负面一时铺天盖地，各种黑稿来敲竹杠的比比皆是。现在回看起来主要是当年对于电动车行业井喷时代到底何时到来无法有准确的判断，所以比亚迪一直不得不用燃油车来补贴电动梦，并且坚持布局电动车全产业链。在比亚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时候，跟他同时代的吉利、长安当时都已经靠燃油车争得热火朝天。
但是电动车市场爆发终于还是到来了。有人说隐忍让比亚迪做出了刀片电池、DM-i混动等技术，但是我觉得可能用“有信念”更加准确。这十几年里，假设如果不是对于新能源车有信念，可能比亚迪做不到今天的世界第一。2008年据说王传福吹了一个牛，到2025年比亚迪要做到世界第一，那这个牛2022年就已经实现了。
我们在今年年中独家采访比亚迪集团执行副总裁廉玉波的时候，比亚迪已经决定彻底放弃燃油车制造，全身心投入电动车行业。廉玉波也是技术派出身，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2004年被王传福邀请加入之后，带领比亚迪研发了F3等多款车型，一路走来直到今天。
廉总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从他口中说出的比亚迪，是一件让他们所有员工都骄傲的作品。而关于比亚迪一直被诟病的“设计”问题，他也给我们讲解了比亚迪这些年是怎么努力改善的。他身上“工科男”的气质很重，不回避事实，积极寻求解决方案。这些，应当也潜移默化渗透在比亚迪的文化价值观里了。
至于巴菲特多年前18亿港币的投资，已经被他盆满钵满地挣了回来。
以下是绿色前沿工作室与比亚迪集团执行副总裁廉玉波的采访实录：
专访比亚迪廉玉波 深圳比亚迪总部 2022年6月
01
比亚迪做对了什么？
Kate：您觉得比亚迪这么多年来做成的这些事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廉玉波：应该说我最大的一个感触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它确实是按照当初我进入这个产业时说的那样，我不是为了做燃油车，将来我要做电动车，我要做电池。
Kate：那是哪一年？
廉玉波：03年。比亚迪也是03年初买了西安秦川厂。比亚迪02年在香港上市，然后上市以后有一些资金就要重新去投入产业，那么王总就想进入汽车产业，因为当年想做汽车的企业很多，你当时像波导，像奥克斯。
Kate：为什么是那些做手机的企业最早冲进去做汽车呢？
廉玉波：因为手机市场比较好，他们有的上市，有的融资拿到了几十个亿的资金，拿到几十个亿资金以后，他们都想投一个产值大、规模大的产业，那么首选的就是汽车行业。现在造车新势力有资金 往车里面投也是一样，包括华为现在也想加入汽车产业。汽车产业涉及的资本很大，它产生的社会影响力，以及政府的关注度，行业的关注度也很大，因为进了汽车这个行业，你不想被关注都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当年的时候，中国的汽车相对落后，只有少数几个国企，民营企业还没有，在国际上我们还是处于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状况。但中国要发展，03年的时候也是改革开放已经很深入，那么家庭进入车这个也是一种趋势，所以中国的汽车行业肯定会有一个蓬勃的发展，但这个机会是谁的，大家都觉得谁能闯一闯，大家都觉得就像现在造车新势力，都说可能大家都想进来，人家问他说我谁能行，大家都说别人不行我肯定能行，当年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一批的民营企业、上市公司融资以后就想往汽车产业里面走。
Kate：明白。你看2002年你们在港股上市，然后2011年在A股上市，然后15 还是16年做了一次增发，其实那几次都不太容易，2011年当时给你们做保荐的好多保荐人都花了很多的心思，因为这时候企业可能还小，有很多发展当中的问题，这几年是不是日子好过了？
廉玉波：对。你看02年我们上市以后，我们03年说要搞汽车，我们的股票一下子就掉了。大家都觉得汽车是一个很好的产业，但是不是谁进来都能好，风险很大。而且汽车需要的资金多，你说100亿是多还是少，1000亿是多还是少，就是说投下去是一个无底洞，你再多的资本投下去有可能都会打水漂。
Kate：你们那会儿也没积累。
廉玉波：没有任何的积累，所以投行，资本市场这些精英们实际上是不看好的。我跟王总交流过大概大半年的时间，按照王总当时的要求，我是03年年初买西安秦川厂，天河我就要来，但是我当时已经从上汽出来一年多，我跟同济大学几个教授开了一个设计公司，给江淮做轿车设计，还没做完，我说做完了我就到比亚迪，后来是04年年初加入比亚迪，我加入比亚迪也没有一个时间点，我来了也没有入职，就这么上班了。
02
解决设计问题
Kate：那个时候企业小，大家都是一股创业的精神。现在你看你们从完全汽车行业没有经验，到现在不管怎么讲，你们一年产量已经有大几十万辆了，我看今年在布局可能是数百万辆的产能。这中间你们还受到过很多的苛责，比如Elon Musk说你们的车难看，这么多年大家都说比亚迪战略是很牛的，但审美有一点欠缺，你怎么看？
廉玉波：我们当时进来的时候，实际上是以技术为王，本身王总也是一个工程师出身，我们把技术这一些实际上汽车是个消费品，它不光有很好的一个技术，它要有很好的体验，有很好的外观，很好的设计理念。当然以前中国人可能也不太注重这个方面，我觉得我们可能也确实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当然当时对我们来说基本技术还是第一位的，没有基本技术你再有好的外观也不行。所以当年我们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在基本的技术上，比如说我们进入到汽车行业，就把电动车为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那那电动车有电动车的特色，它有三电，电池电机电控技术你要掌握，传统车对比亚迪的来说也是要掌握的，所以当时对我们来说最基本的是技术，我们把外观和设计可能放就往后稍微放一放。
Kate：你们觉得应该先做内核，先练内功，然后这些细枝末节以后再说。
廉玉波：一旦技术相对成熟，我们的设计也会跟上，从我们的唐和汉这一代车就能看出来。我们现在有500人的设计团队，在全国甚至全球来讲也算一个比较大队伍，而且我们的领头人是原来奥迪的总设计师，做外形设计的是之前法拉利的设计师，做内饰设计的是之前奔驰迈巴赫的设计师，由他们带领我们中国的团队。我们的理念是，请这些世界顶尖的著名设计师来，不是说我们把国外的东西直接拿来，去抄一个国外车。我们会带他们去一些有中国文化的地方，先让他们游山玩水，让他们理解中国的文化。我们的理念是，把西方的先进设计理念和表现手法，跟中国的文化结合。我们不缺文化，也不缺历史，我们缺的就是现代的设计理念。将来比亚迪设计的车一定要有中国的文化，我们不需要一个纯西方的车，如果是那样我直接进口就可以了。
我们一定要把中国的文化提炼出来。我们会带国外设计师体验茶文化，带他们到西安看兵马俑，去北京看故宫。再加上我们从清华等国内顶尖的这些学校招了设计师，这些年轻人不缺创意，他们缺的是在车上面体现这种创意，并且让这种创意跟现代汽车设计手法相协调。这些国际顶尖设计师的强项就是他们的手法，他们的理念，他们对文化的整合和表现。这正好和我们中国这一帮的年轻设计师能够形成互补。
Kate：就是说把中国文化的特质用一个国际通用的语言给表达出来。比亚迪是什么时候决定从一个电池制造商大规模地向电动汽车的制造商进军的？
廉玉波：应该来讲我们就是为了做电动车才进入汽车产业。03年那时候电动车本身的技术还没有完善，那么很多电池、电机、电控这些，比亚迪虽然做电池，但是手机电池，笔记本电脑的电池和汽车现在用的动力电池，也就是消费品电池和动力电池，从技术上原理、功能和放电性能上是有很大区别的，对比亚迪来说也是很新的，那么电机电控更是一个市场都买不到的，包括国外都没有的技术。所以比亚迪要去研发，所以我们在做燃油车的设计的同时也成立了电动车的研发中心。很多人问我们当年为什么不一进来就直接做电动车，而还是要做燃油车，这有两方面的考虑，一个是刚才讲的电动车技术没成熟，另外一个对比亚迪来说传统燃油车也要去掌握。因为电动车只是一个动力总成不一样，但它在其他方面是传统的，所以你还是要去掌握传统的底盘、车身、电器、控制、安全等。所以当年我们就通过做燃油车来掌握汽车技术，然后往电动车的方向去努力，我们这么多年来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向电动化进军的步伐，也储备了很多的技术。
03
如何看待新势力、传统车企还有特斯拉？
Kate：这个非常重要，所以我们看到今天其实比亚迪要量产电动车是很容易的，因为你们之前积累了很多汽车制造的经验。你怎么看现在这些造车新势力，因为他们其实跟当年的比亚迪很像，没有造车的能力积累，但他们进入到了这个行业中，现在车也慢慢造出来了，那造车壁垒到底高不高？
廉玉波：应该说造车壁垒实际上还是很高的。现在很多新势力进来了，实际上也得益于前面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企业的耕耘。现在一大批的造车新势力进来，基本的技术实际上已经有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电池电机电控技术也基本成熟。另外中国政府对汽车政策的支持的力度也是全球最完善，最系统、最有可持续性的。从资金上面，从政策上面，从使用推广上面，从各级政府上面，从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一层一层的，我们从习主席一直讲，我们发展新能源汽车是我们做强做大的一个必由之路。中国有专职的副总理来抓电动车，我们的各大部委像科技部、工信部、发改委、财政部各大部委对电动车的支持，不光有资金，还有政策，还有各种配套。
Kate：你们看得上他们那些后起之秀吗？
廉玉波：应该说各有各的本领。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对我们也是个促进，这么多造车势力进来，我不是说每个都能成功，但是肯定会有成功的。他们很多理念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他们首先就通过一个PPT就能造车，能拿到钱，而且能把车造出来。而且他们有很多概念，比如说他们没有造车经验，没有很多技术积累，他们就在智能化方面做宣传，虽然很多东西对现在来说还不太现实，但是他能把这种概念给炒出来，那么说明他们对用户的关注和理解，对市场和消费者心理的把握，实际上比我们这些传统车厂做得更好。
Kate：他们量产会慢一些。
廉玉波：对，量产慢一点。他们进来实际上整个对产业来讲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坏事，也是个好事，应该说会促进行业的发展。
Kate：他们让很多原来互联网的这些重度用户一下子就变成了电动车的忠实用户。
廉玉波：对。因为把互联网很多的思维方式拿到汽车产业。汽车产业是一个传统产业，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也就这么世界上面就那么十几家企业一直在发展，形成他们自己的一个圈子。可能现在的互联网企业认为汽车这个产业太老了，太传统了，太没有创新了，他们希望颠覆它，他们也认为自己能够能够颠覆它，从技术上，从观念上，从思想上，从创新上。他们的想法是对的，但是稍微有一点激进，因为他们对传统汽车这些产业理解的还不够深。
Kate：你们把自己定位为传统车企吗？
廉玉波：我们应该说是严格的来讲，我们是早一点进来，实际上我们严格起来讲，我们不应该算是传统的，但是我们做了传统的从燃油车开始做起，我们的步伐跟他们一步直接做电动车的，我们采取的步伐就相当于我们国家做航母一样，然后从起步开始一点一点积累，他们没有走这个过程，所以把我们算成是传统车企和新势力好像都可以。
Kate：你说像丰田这样的企业，它原来出车应该是全世界最多的，像它这样的原来的这种传统的车企转型到新能源会不会也很快，它如果真的全部彻底转型的话，会对整个产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廉玉波：他们实际上这么多年像丰田他掌握了很多的技术，特别在传统车上面。在丰田没有推出混合驱动的普锐斯之前，大家就觉得丰田是一个普通的企业，他在美国推出普锐斯之后，大家就觉得丰田是一个创新的企业，代表着未来发展方向，所以丰田的价值一下子就增高了。
那么在新能源车里面，我想丰田它也积累了很多的技术，但是对这些传统车企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说它已经在燃油车这个领域里面非常成功了，投入也很大，整个产业链也很深，它要是想掉头要转换，这个船太大，这种调头惯性对它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很多有既有人员的思想观念，还有产业的一个状况，而且更何况它现在传统汽车上还很赚钱，所以他抛弃以前的东西立即掉头很难，它又想做新的，于是在决策过程中就会有犹豫。
Kate：我看你们就非常地决绝，现在你们整个整车应该占毛利的80%了。
廉玉波：目前来说比亚迪大部分的业务都在整车上，或者是有些零部件是围绕着整车的。
Kate：我看整个财报的披露差不多已经到80%左右了。这里就会有一个我肯定要问的问题，就是电池上游的这些供应链材料，包括碳酸锂，到底缺不缺？我看你们也买了很多铝矿，锁定了很多上游的供应。
廉玉波：任何一个行业它的渗透率大于15%后就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增长，那么新能源车去年2021年超过15%这个坎，今年已经30%多的这种市场渗透率，新能源汽车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趋势。那么实际上在电池这个产业里面，上游很多的原材料没有准备好，就造成了今年这种新能源汽车这种爆发式的增长的时候，有一些材料有些跟不上，这时候市场的物价就会上涨。
Kate：但总体应该不缺吧？
廉玉波：总体是不缺，因为我们比亚迪有颠覆的技术，实际上磷酸铁锂的电池最适合于电动车，比亚迪在带头使用。之前由于行业政策，把三元电池，镍钴锰的三元电池做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安全问题不能健康地可持续发展，所以慢慢地三元电池又放一放，又回到了磷酸铁锂电池，那么就造成了碳酸锂这些原材料没跟得上，可能前期没准备好。但是这个市场经济我觉得它本身也是个好事情，一增长就有大量的资本，大量的企业投进来。你看明年后年他又会回到一个正常的理性的市场价位上。短期之内有一点波动也是个好事，它可以吸引更多的资本，更多的有实力的这些企业加入进来。总体上面应该是不缺的，只是一个产业配套发展的体系还在慢慢建立和完善的过程中。
Kate：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因为很多人说比亚迪锁上游是为了囤积居奇，但我觉得不至于，没这个必要。
廉玉波：我们为什么不用三元电池？除了刚才讲的安全问题，热失控问题，更多的是三元电池里面用到的镍、钴和锰，特别是钴，只有非洲少数国家才有，镍我们国家也缺。如果说真的是用三元电池的话，以后卡脖子的一些材料会很多。
Kate：你们怎么看宁德时代，如果有一天宁德时代也造车呢？
廉玉波：我们认为造车的话，大家企业进来是好事情。
Kate：你们的电池的市场占有量跟它相比的话怎么样？
廉玉波：它可能比我们多一点，现在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因为它配套了很多企业，我们现在也向很多企业提供电池。
Kate：如果它也要造车呢？
廉玉波：造车也是好事，但造车对它来说，它的电池想配套到那么多企业，可能就有一些障碍，对它电池的发展不一定是好事。如果它能做得好，当然对这个行业也可能是个好事情。
Kate：它也可以进行一些收购。你觉得你们现在的整个的市场定位跟特斯拉比怎么样？我其实挺佩服你们的，因为我看了一下，我记得很早的时候是王总在一个采访里面说，你们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自己做，然后我记得当时王总就说了一句，说这边问我要10%利润，那边问我10%利润，最后我这车100%的利润被别人要走了，我还不如自己来做。所以我觉得你们这个成本方面应该是做挺好的。
廉玉波：对，王总讲的成本是一个方面，更多的一方面我们进入到汽车产业的时候，我跟王总去跑了几个零部件企业，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我们，比如说我们把一个车灯去给一个企业做，它跟我们要的开发费，就可以够我们把这个工厂给建起来了。很多人跟我们要那么高的开发费，就是怕我们做不成。给很高的开发费，实际上就是不愿意给我们做，人家就是用一种高价把你吓退。遇到这个困难以后，王总回来想，我们不如自己投产业。
后来我们试点了几个，找到感觉以后，其实我们技术也攻克了，产品也做出来了，成本也降下来了，我们发现做了这个产品以后，还可以改进可以创新，而且把这个行业里面很多技术整合起来以后，又可以有新东西进来了，自己又掌握了很多的技术，这让我们造车的进度又加快了，我们发现好处一堆，又掌握技术，又可以再创新，还可以降成本。
Kate：明白。你怎么看特斯拉，因为我看你好多的车型其实都是对标着它在打，竞争其实也挺激烈的。我知道Elon Musk原来说过你们的车长不好看，但这不重要，你们现在已经市场第一了。
廉玉波：对，我觉得讲特斯拉的话，特斯拉不管怎么说，它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
Kate：它之前也没有造车经验。
廉玉波：比亚迪很尊重特斯拉，我们也很佩服特斯拉，我们现在跟Elon Musk也是好朋友，因为我们也马上准备也给特斯拉供电池。首先它起点比较高，它采取的是高举高打的战略。它在美国在资本市场融资也好，它最早推出来特斯拉的Model S， Model X这些车也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高端的品牌，让年轻人感觉它就是时尚，它就是创新，它就是科技。这一点实际上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现在国内的这些造车新势力实际上都是学它，所以它是我们一个学习的榜样。
Kate： 你们新发布的“海豹”是对标特斯拉哪个系列？
廉玉波：也没有说完全对标它什么，它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但是它可能产品相对比较单一，比较集中一些市场，我们可能还是深耕中国，我们还是想开发更多的产品，更多适合中国消费者需求的一些产品，那么可能会我们出的产品。我们有海洋系列，王朝系列，现在我们有跟戴姆勒合作的腾势，再加上我们年底可能还会发布一个更高端的品牌，可能明年上海车展我们会发布。
04
新能源市场展望
Kate：我问几个从财报上发现的问题。第一个我发现你们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财务成本相对还挺高的，比一般的企业要高一些，这是为什么？
廉玉波：可能是因为比亚迪研发的费用高。因为王总特别注重研发，我们研发有几个特点，我们每年招很多的应届毕业生，比亚迪不在外面挖人，都是别人挖了我们很多人。我们的人才储备非常丰富，今年我们可能会招2万名985、211的应届毕业生。我们各项技术上都要储备，还有很多核心的关键的零部件，所以我们技术上面的投入在行业里面是非常高的，所以我们的费用和研发成本比别的企业高一点。但我们又是个民营企业，国家的很多钱我们也很难拿到。
Kate：私企的融资成本会高一些。
廉玉波：所以我们更多的还是在研发上面比别的企业可能要高很多。
Kate ：我们应该怎么样来看比亚迪这个企业，你们现在市盈率大概是50倍左右，最近股价又涨了可能又高一些，但是跟宁德时代比好像又很便宜，跟特斯拉比也很便宜，跟蔚小理比也很便宜，因为它们好多都没挣钱。但是从常规的一个稳定的这么大规模的企业来讲，我们觉得估值又很高，你们自己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廉玉波：我是搞技术的，可能我没有太多地去关注这个资本市场，但是我觉得从我个人来讲的话，假如我不是比亚迪的，我可能会买比亚迪股票。因为当然可能我在比亚迪，我了解得很深，我们在现在的电动化和将来的智能化方面，我们储备了很多的技术，技术为王，创新为本的理念扎根在比亚迪的方方面面。我们未来也会推出很多有竞争力的车型，不管是从设计上面，从技术上面、从体验上面、从安全上面，从智能化方面都会在市场上有很好的表现。
大家觉得我们估值高，表面好像是高，我们已经到全球第三了，但是从骨子里面我们看看，实际上我们也觉得自己值得，也能从今年的市场的表现充分体现出来。实际上现在是产能不足，产能要是足的话，我们可能会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因为汽车是个消费者买单的产品，它是一个to C的业务，如果你没有产品力的话，市场是不会认可你的。那么多消费者愿意等五六个月才能拿到我们的车，证明我们的产品被消费者认可了。我觉得包括资本市场精英，他们可能考虑的方方面面，可能比我们更多，他们能够对比亚迪有一个很好的评价，我觉得这实际上这是对我们的一个鼓励，我觉得有资本市场的认可，我就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在市场上表现好。
Kate：你看现在中国的新能源车市场非常分散，如果以10年为一个坎，你觉得接下来10年这个市场会是什么样？
廉玉波：这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大家进来的人比较多。按每个月看的话，我们现在的市占率大概30%左右。这在新能源产业里面，在汽车产业里面，在传统车企里面是不可想象的，当然随着未来很多的企业进来以后，可能这种大家来抢市场的会更多。我觉得这本身是一个好事，产业在不断地完善，体系不断完善，技术不断完善，产品不断完善，市场消费者对产品也在不断地认可，那么一些汽车的配套的公共基础设施也在不断的完善，随着这些东西的完善，新能源车替代燃油车的一天必然会来临。
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掌握核心技术的，能开发出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的这些企业可能能跟得上发展，不是每个企业都会有机会，主要还是看你掌握的技术，你的产品所获得的市场认可度，你给消费者带去的体验，和你这个产品真正的市场的竞争力，这是最核心的。
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