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张底牌
中城联盟 ，作者李楠
孤独
1945 年 8 月 6 日清晨，美军轰炸机从吉里安岛起飞，8 点 15 分，在日本广岛投下人类历史上首枚用于实战的原子弹。1945 年 8 月 9 日清晨，美军轰炸机再次起飞。上午 11 点左右，长崎被轰炸。迄今，死于轰炸和核辐射的广岛长崎平民，多达几十万。
1945 年 10 月 25 日上午 10 点半，‘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见到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他激动地说：‘总统先生，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杜鲁门回答：‘沾满鲜血的是我！这件事你就留给我来操心吧！’他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里写下了一句座右铭：Book of stop here．（责任到此为止）。
所有人都知道，两颗原子弹带走了数十万无辜的日本生命，但如果没有这两颗原子弹，将是更长的战线和盟军的数万伤亡。决策者一旦做出决定，就要承担一切可能的后果，好的，或者坏的。
正如中城联盟轮值主席、朗诗集团董事长田明所说，‘做企业的压力是终极的，你是找不到别人去讨论的，你后面再没有人’。这位做惯了‘耿直少数派’的企业家早就明白，企业家天生是孤独的。
创业初期，田明选了一条‘窄路’——绿色地产。20 年发展，‘朗诗的非主流既体现在产品上，也体现在商业模式上，以及对风险的态度与主流房企不一样。’
从 2001 年平安夜创立朗诗以来，规模从来不是田明最看重的，如何活得更长、走得更久，是他始终在思考和坚持的事。在经历了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田明早早开始布局多元化转型。
2010 年 1 月 15 日，新春将至，在深圳万科国际会议中心，王石隆重欢迎三家企业加入中城联盟。‘根据万科掌握的资料，这三家企业的代表：一位是锋尚集团张在东先生，一位是朗诗集团田明先生，一位是北京当代集团的张雷先生。这是目前在中国本土世界华人圈、做绿色建筑最新锐的三家企业。’
被‘行业教父’王石点名赞扬的田明和他的朗诗，是这个圈层主动邀约来的，而此前他与王石并非故交。
‘绿色地产三剑客’之一的田明。
圈层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既能懂得一个人的孤勇，也能成全一群人的理想。
八年后，田明正式出任中城联盟的第十任轮值主席。彼时，政策叠加、市场迷茫、行业‘哇声一片’，田明并没有享受战略布局带来的优越感，他肯定自己的选择，同时又提出了更多终极思考。
上任前三个月，他对着三百余位全董事长总裁级别听众说，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和自己的灵魂独处，或者当我们垂垂老矣，回顾自己的人生，我们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这是一个拷问自己心灵的问题。此言一出，所有人平静的心湖像被一颗刁钻而锋利的石子咬了一口。
这句话出自 2018 中城联盟论坛上田明的演讲。中文系出身的田明，对文字有着极致追求，他拷问的，是每一个同行的地产从业者，更是他自己。因为，做企业最无助的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问题就像压制不住的咳嗽，总是自己半夜发声。
匠人和商人，哪个是自己的定位？市场变幻、政策叠加，该进该退？产品多元，做不做标准化？区域稳扎稳打，还是全国布局？都说黄金时代已逝、凛冬已至，房地产到底有没有明天？这些，不能靠一个人给出答案。
周期
天地是飘摇的逆旅，
昼夜是逆旅的门户，
多少苏丹和荣华，
驻不多时又匆匆离去。
在诗人莪默·伽亚谟眼里，功名利禄是过眼云烟，来去匆匆。的确，在时间和历史面前，所有的人和事都赤裸裸，既不新鲜也难体面，不免让人觉得虚无和悲观。于是在变幻的时间中，那些不变的，因为提供了某种珍贵的确定性和真实感，变得异常重要。
2015 年 12 月 22 日，是郁亮的 50 岁生日。王石写了一条寄语，内容为：‘郁亮，风雨见彩虹。王石 2015 年 12 月 22日于深圳。’
2015 年 12 月 22 日，郁亮 50 岁生日，王石为其手书。
这句话是送给郁亮的，也像是写给他自己和万科的。那几年，舆论对于‘万宝之争’的猜测一浪高过一浪，莫衷一是。2017 年 1 月，很久‘不讲话’的王石终于‘开口’了，他说，你们是想让我念稿还是即兴而说？这句话成了‘万宝之争’王石险胜的暗示。
这次胜利具有某种符号意义，甚至远远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然而‘万宝之争’并不是王石人生的低谷。他曾坦言，2008 年身陷‘捐款门’，自己真正体会到了‘至暗时刻’。
面对‘至暗时刻’，要做最坏的打算并接受它。
十年后，他在《回归未来》的跨年演讲中，这样回答‘人应该怎么面对最黑暗的时刻’——‘人在最困难的时候不是看他的高峰，而是看他由高峰跌到低谷的反弹力’。
‘第一，要做最坏的打算并接受它；
第二，要保持乐观的态度，谁知道十天之后会发生什么；
第三，要坚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第四，面对最困难时刻的经历会转变成为你的财富。’
1984 年，王石 33 岁，正式创立万科。早年他从最基层、最艰苦的工作做起，当时有工人问王石：看你也挺精明，怎么也跟我们一起扛麻袋讨生活？王石心想，‘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但我知道我要做一番事业，我要做伟大的企业！’
如今，百战归来，在地产人甚至更广泛的社会大众心中，王石已经封神。回溯种种，创业、守业、切割、再出发，穿过风浪，时势造英雄、英雄应时势。那个最当初，王石的心声就像是某种‘神谕’，没有人知道未来在哪，但总有人知道，穿过岁月，会有闪闪发光的‘神迹’。
体面
2002 年，姚明在 NBA 新秀选拔赛中大放异彩，被休斯敦火箭队以第一顺位选中。但是 NBA 生涯的前 6 场比赛，姚明场均只有 3.3 分。美国篮球界炸了锅，称他是水货。
在讽刺姚明的名人中，巴克利是大嘴巴和急先锋。2002 年 11 月 10 日，火箭主场迎战勇士，巴克利在 TNT 转播室与搭档肯尼·史密斯对赌：‘他这场球要是得到 19 分，我就亲你的屁股。’那场比赛，姚明上场 7 分钟，只得到 3 分。
6 天后，火箭客场对阵太阳。史密斯在赛前力挺姚明，巴克利又主动加码：‘姚明整个 NBA 生涯，若是有一场拿到 19 分，我就亲你的屁股。’那一场，姚明出战 14 分钟，得到 10 分。
11 月 18 日，火箭客场对战三连冠球队湖人，这是姚明 NBA 生涯的第八场比赛，出场 23 分钟，9 次出手、2 次罚球全部命中，贡献 20 分。出手即证明，巴克利最终只好吻了驴子的屁股（史密斯最终用驴子做了替代）。
姚明用实力回应了质疑和嘲讽，赢得了尊严和体面。地产圈也有关于‘体面’的故事，发生在‘段子王’、思想家冯仑身上。
体面的背后是实力和修炼。
据说，曾有一位西安的企业家好友邀请冯仑参加会议。接冯仑的时候，他故意只派了一位保洁大姐去，为的是跟冯仑开个玩笑，让这个能聊爱聊的人聊不起来、出个糗。
那位企业家安排好，想着等会儿打开车门，冯仑一定一脸窘相。谁知车到了地方，冯仑大笑着走出来，还特别感谢企业家派了个有趣的保洁大姐来接。原来，保洁大姐刚开始见到冯仑特别紧张，冯仑却很平和地跟她拉起家常，到最后，两人相谈甚欢。
冯仑既没有觉得那位企业家安排一位保洁大姐接自己是种轻视，也没觉得自己必须跟某种身份地位的人在一起才对等。因为当你先把自己放到地上的时候，别人就再也没办法让你低下去了。冯仑靠修炼保持了体面。
体面的背后是什么？实力和修炼。关于体面这件事，冯仑曾有过论述——所谓‘转身要优雅’。
2017 年 1 月，2017 中城联盟论坛上，他说，‘我们仍然面临自己的发展，自己要找到这条路。其实对我个人来说，就是两件事情，一件事是生意，一件事是人生。20 多岁的时候，是开局、开场，人到中年要守场、转场，60 岁以后，一般人开始研究收场，怎么收会影响到业务的布局。到收场的时候，转身要优雅，要能够自由、丰硕、健康、快乐。’
自由、丰硕、健康、快乐，地产人的体面尤其需要实力和修炼，毕竟动辄千万亿的市场竞争何等激烈。‘活下去’是中小企业的体面，‘弯道超车’是优秀黑马的体面，‘敢为天下先’是江湖大哥的体面。谁不是一边修炼、一边体面？
未来
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是谁？大概是愚公了。愚公为了不用每天翻山取水，于是想搬走太行、王屋两座大山，‘隧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
当他受到聪明人智叟的嘲讽时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愚公这段话不管是从逻辑上还是格局上都无懈可击，智叟只能哑口无言、败下阵来。
这个神话故事，给聪明人智叟安排的台词并不智慧，于是愚公的回答一举成名。如果智叟的问题变成，跟挖空两座大山相比，你带着全村百姓迁到一个更宜居的地方如何？或者问题具化，你挖下来的土石要运到哪里？会不会造成新的生活问题？再或者，一步将死愚公，未来如果你愚公家香火不旺、没有子子孙孙无穷匮呢？
但是即使智叟这么问了，估计愚公也会接着挖下去的，因为在他的逻辑里，有目标就够了，计算、衡量利弊只是不行动的借口。聪明人有很多种，其中急功近利者居多。他们大多有很好的天赋，但却缺少耐心和坚持，如果不能在可以预见的期限内得到回报，他们会及时止损，尽快放弃。
而其中有大智慧的，就像愚公一样，做着貌似看不到回报的事，默默生长，有朝一日长成参天大树，要被所有人仰望。
企业之于社会，如同大树之于土壤。
在离愚公老家山西阳城 180 多公里远的郑州，也有一位不计回报、只有目标的大智慧企业家。
今年 3 月，在建业的 2018 年业绩会上，胡葆森首次提出建业地产会逐步走出河南。‘建业走出河南有三个条件。首先，上市公司暂时不考虑走出河南，走出河南的输出模式为轻资产；其次，输出轻资产品牌管理的管理半径控制在 500 公里以内，包括河北、陕西、山东、安徽、湖北等城市；第三，输出的产品，以中原文化小镇这种产品形态（为主）。’
虽然‘走出河南’中有很多谨慎的限定，但是建业成立至今 27 年，一直坚持省域化发展战略的胡葆森此语一出，还是让业内震惊。在此之前，人们对于胡葆森的印象还停留在爱足球、爱书法、爱河南。这么多年，这三点一直都没变过，突然建业就要走出河南了，凭什么？
2019 年 7 月底，北京通州，在中城联盟 20 周年的纪念版宣传片拍摄现场，胡葆森作为创始主席出镜。他说了两段话：第一段是，做房地产非常不容易，是一砖一瓦一点一滴做起来的；第二段是，成功的路上并不拥挤，因为坚持下来的人不多。
两个月后，在世界第 5 个‘99 公益日’这一天，胡葆森跟十几家国内一线品牌房企的企业社会责任负责人坦言，‘企业之于社会，如同大树之于土壤。枝叶繁茂、长势良好的大树，每年落叶也越多，企业也是如此。为社会贡献大的，在新周期来临时，从社会获得的养分也越多。’
这段话与愚公的‘子孙无穷论’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解释了胡葆森为什么有勇气‘走出河南’：‘深耕中原’独具特色的区域化发展模式；连续成为河南省纳税前三的‘大户’；建设完成的足球小镇、鄢陵建业绿色基地、兰考红色文化旅游街区等商业项目获得成功；‘让河南人民都过上好生活’的建业文化不断收获社会的尊重、认可与信任。
‘追求卓越，成功在不经意间就追赶上你’，未来早就被种在了最当初。对于企业家来说，孤独与责任呈正相关，周期助长经验，体面体现实力、考验修炼，品质和目标铸就未来。
责任编辑：梁斌 SF0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