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薇 薛宇飞
在4月18日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2021年年会数字支付与数字货币分论坛上，博鳌亚洲论坛副理事长、十二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周小川表示，推出数字人民币项目最初的考虑是科技的发展，特别是手机终端可以方便地给大众提供支付，并不是想做跨境支付。此外，他强调，不论是数字货币还是数字资产，都应该跟实体经济密切结合，为实体经济服务。
数字人民币初衷是为大众提供便利
博鳌亚洲论坛副理事长、十二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周小川。中新经纬 薛宇飞 摄
周小川谈到，中国有一个非常大的零售市场，有14亿人，大家们都希望可以走向更方便、更有效、成本更低的技术体系。从这个思路开始，最初没想过做批发系统或者做人民币国际化，而是从零售系统开始的。
如何理解数字货币？他介绍道，过去人们要付钱就是要从钱包里拿出来，但这个钱包随着数字化就变成数字钱包，数字钱包可能在网络终端上使用。“具体来讲，很多人都是在手机上使用，手机作为一个数字终端，里面有个数字钱包，那么数字钱包就可以做支付，支付时从数字钱包里拿出来的既不是纸币也不是硬币，就是数字货币。”
“只要从数字钱包里拿出来的钱就是数字货币，你也不用在乎后面的支付清算系统，不用去说它是一个去中心化的，还是中心化的。但是，你需要知道，不能用这个系统去洗钱、逃税、搞毒品和武器交易。”周小川说。
他认为，要做好零售系统，零售系统效率提高是所有开展其他业务的基础，在此基础上，批发系统、跨境支付等方面才有更多操作的可能性。
跨境支付比想象中复杂
博鳌亚洲论坛副理事长、十二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银行前行长周小川。中新经纬 薛宇飞 摄
周小川指出，数字人民币初始的动机并不是想做跨境支付，跨境支付也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复杂的问题。有人觉得数字货币在国内的使用很方便，在跨境支付方便也会很高效、安全。但仔细想一下，以国家为基础的货币制度在跨境支付时需要考虑汇率、币值稳定性等问题。
在他看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宏观调控和货币主权需要，有些国家的汇率制度上跟别的国家不一样，有的国家还有一定程度的外汇管制，这些制度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取消掉的。
“如果在跨境支付的时候，用一个国际货币，或者就用美元，但很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是不希望‘本国美元化’的。如果都用美元，他们可能就会要求，美联储在制定货币政策的时候要考虑全球利益。而美联储明确表示，它的政策只会考虑美国的自身利益。”他说，还要考虑流动性问题，用美元的话，美联储能否保证美元的流动性。
他认为，现在可以做长远设想，即未来全球货币可能趋于一体化或者更简单，也没有这么复杂的汇率问题和外汇管制，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来讲还不行。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数字货币在跨境支付中毫无用处。周小川称，在尊重各国货币主权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利用数字技术大幅度提高支付的便利性。
数字货币要为实体经济服务
周小川谈到，中国在考虑数字货币时，特别重视实体经济，不管是数字货币还是数字资产，都应该跟实体经济密切结合，为实体经济服务。
他进一步解释称，数字货币因为支持了大量的支付，所以肯定对实体经济有好处，而且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这些支付实体经济就转不起来。
数字资产对实体经济的好处是什么？对此，周小川持比较谨慎的态度。“我们经过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现脱离实体经济的一些金融产品会出问题。比如当时的影子银行，又比如大家当时批评的一些衍生品，纯粹变成了几个金融机构之间的投机交易，而和实体经济没有什么联系，结果这些产品就容易出问题。”周小川说。
他指出，这种衍生品并不是说现在就下结论它怎么样，但是要小心。另外，从政策的鼓励方向上，中国的特点就是强调金融产品、金融服务及搞创新的机构要为实体经济服务，说清楚对实体经济的好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