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2024年的动作电影市场,《九龙城寨之围城》《重生》《海关战线》《误判》都取得了亮眼的成绩,《目中无人:以眼还眼》《捉刀人》等网络动作电影也表现不俗。实际上,从中国电影诞生以来,动作电影作为一种具有鲜明特色的类型影片,一直是构筑中国电影版图、助力中国电影发展的重要板块。
刘宗智 济南报道
动作设计充满新意
“动作戏看得人热血沸腾”,这正是动作电影的魅力所在。元旦期间上映的《误判》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甄子丹饰演的检控官霍子豪为翻案求真,法庭上据理力争,力求公正；法庭外勇斗恶徒,维护法律与社会秩序。霍子豪这一“文武双全”的角色设定,成为影片一大看点,五场“甄选动作戏”,更是凭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甄子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修改剧本的过程中,就会思考武打元素要放在故事里的哪些地方。“必须要结合得很顺、很丝滑,很有逻辑。不一定要很复杂,只要情绪到了,你出一拳,大家都会觉得很有力度、很爽。”在法庭的文戏上,甄子丹也下了一番功夫认真琢磨。“我要用文戏武拍的手法来拍那场戏,剪接的每一个点也都是很细心去计算,花了几个月时间去研究。”甚至在剪辑的最后阶段,甄子丹也是全身心投入,在故事主线和动作戏之间拿捏好平衡,前后剪了十几版。
动作设计充满新意,这是2024年几部表现突出的动作电影的共同特点。《九龙城寨之围城》拍出了赛博朋克感,在真实和漫画感之间找寻到了最好的度。该片的最大亮点动作戏,便是结合九龙城寨独特的地形特征,经过精心设计打造完成。城寨内部通道狭窄逼仄,充斥各种私搭乱建,气氛压抑阴森,按理说不太好施展拳脚,但导演郑保瑞能因势利导,将垂直空间的打斗开发到了极致。上楼下楼、扒窗户、吊电线、跳天台,片中人物像蝙蝠一般上冲下撞,将城寨内部结构空间一一展现在观众眼前。
网络电影《目中无人:以眼还眼》中,谢苗的一招一式都硬桥硬马、酣畅淋漓,兼具力量感和观赏性,“有一场戏在乌篷船里,狭小的空间就变得更难打了,三个人拿着武器,又要闭着眼打。最后一场戏是百人斩,实打实地找了一百个武行兄弟,那个气势出来是不一样的。”《捉刀人》中的几场打戏也是一镜到底拍摄完成,让观众看得十分过瘾。
曾经历过黄金时代
从经典的武侠片、功夫片,到近年热映的《功夫瑜伽》《叶问4》等,动作电影一直有着较为固定的观众群体。这类影片通常包含大量的打斗、追逐、爆炸等戏份,剧情紧凑且充满张力。
武侠电影是中国动作电影的最初形式,早期大多改编自《水浒传》《七侠五义》等古典章回体小说。1928年,上海明星公司出品电影《火烧红莲寺》,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正式开启了功夫电影的第一个黄金年代。随后,《黄飞鸿》《精武门》《猛龙过江》《龙争虎斗》《死亡游戏》等作品先后进入影视圈,轰动世界影坛,中国功夫闻名于世界。关德兴、李小龙成为著名的功夫影星。
成龙的出现填补了李小龙之后功夫明星的空白。成龙早期电影以《警察故事》系列为主,也为他奠定了武术动作片的地位。随后他在武术动作中加入喜剧等元素,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嬉皮士”功夫套路,而这样的变革似乎更适应时代的潮流,更适应电影观众的观赏趣味和价值观念。以香港功夫片、武侠片为代表,强调真打实拍,拳拳到肉的“中国动作片”红遍全球,不仅捧红了成龙、李连杰、洪金宝等多位享誉世界的功夫巨星,也培养了大批敢打敢拼,敬业专业的龙虎武师。
进入21世纪,随着大众文化崛起,功夫电影又一次掀起了高潮。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获得多项大奖,此后的《英雄》《十面埋伏》《七剑》等影片先后进入欧美影坛并参与大量的影像评奖,中国功夫电影进入“好莱坞”时代。2008年,好莱坞大片《功夫熊猫》把功夫、熊猫、玉皇宫、和平谷等大量的中国传统元素融入好莱坞式的幽默中；2011年,《功夫熊猫2》再次席卷全球,也将中国功夫电影的发展推向了全世界。
动作不再是“单一元素”
近十年来,主打拳脚“真功夫”的动作电影数量有所减少,但动作类型并未式微,而是越来越多地与犯罪、悬疑、喜剧等类型相结合,辅之以先进的拍摄手段和后期技术,展现出更多可能性。
2014年的谍战动作电影《智取威虎山》赢得8.81亿元的傲人业绩；2016年国庆档上映的警匪动作电影《湄公河行动》,更在大家意想不到中拿下11.84亿元的高票房。仅2017年,登陆院线的国产动作电影数量达到28部之多,一举斩获108.58亿元票房,其中过亿元影片11部,依次是《战狼2》《功夫瑜伽》《追龙》《英伦对决》《杀破狼·贪狼》《空天猎》《绣春刀:修罗战场》《侠盗联盟》《逆时营救》《非凡任务》和《追捕》。这一数据在各类型中拔得头筹,展现了此类题材难以撼动的霸主地位。
尤其是现象级爆款作品《战狼2》,总票房56.8亿元,观影人次近1.6亿,不仅在中国电影市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在全球范围内获得了广泛的认可。2018年春节档的军事题材影片《红海行动》票房也不负众望突破36亿元,用实力证明主旋律题材与动作片创作可以完美兼容,充满家国情怀的故事更可以触动无数观众。
科技的进步也在不断影响着国产动作电影的发展。1月9日,国家一级演员、国家武英级运动员吴樾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一方面,以电脑后期CG为主的特技手段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观影体验,比如说原来是空炮弹、真开枪,而现在CG可以做出烟火和子弹滑行的效果；同时,现代科技能尽量避免动作演员受到一些伤害,这也是对动作演员非常友好的一件事情。”
需要争取更多机会
早期的功夫动作电影,擅长把功夫技巧发扬到极限,例如李小龙的《猛龙过江》《龙争虎斗》,成龙的《A计划》《蛇形刁手》等。这一时期的动作演员,以不怕艰苦、不畏牺牲的武术精神,以拳拳到肉、真人实拍的硬朗打法,为动作电影的发展打下根基。
如今放眼市场,不难发现,“能打”的优秀动作演员越来越少了。吴樾略带遗憾地指出,“年轻的动作演员其实也蛮少的。同时,现在已经不是武打片、动作片上行的时代了,所以机会相应地也有所减少。尤其是新的特效技术出现以后,许多武术专业出身的演员能获得的机会就更少了。”
赵文卓也曾感慨道,“原来你不会动作,不可能叫动作演员的,机器摆在那儿,要很清楚地看到这个动作是你自己完成的,现在有了电脑特技,还有各种剪接技巧,一秒钟就可以换一个镜头,所以动作演员越来越少。”著名动作指导、演员钱嘉乐也曾表达过类似的观点,“培养一个动作巨星,要经过很长的训练,还有机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产生的。”
在吴樾看来,一个合格的动作演员首先应该正直勇敢,同时也要具备较高的专业度。“我们所说的武行,其实叫做龙虎武师,他们主要是进行动作表演的特技团队,而动作演员还需要演戏,两者有些许差别,但总体都属于武术行当。做这一行,第一是要坚持住,第二也要自己主动去创造、把握机会,多在各平台露面。”
在创作实践中,吴樾也非常注重对动作演员的培养和支持。比如由他监制的《挡马夺刀》中,饰演焦光普的松天硕原本因综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走入观众视野,但很少有人知道,松天硕其实出身于戏曲世家,又是武生,“打的水平高低,那是经验问题,但他是京剧武把子出身,拍打戏一点问题没有。”吴樾说,“所以选了他。观众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还不错。”
此外,吴樾还组建了一个名叫“藏武者”的动作团队,意思是“藏功名,武乾坤”。“藏武者”里有动作导演,有吴樾合作多年的朋友,也有致力于此的年轻人。一切能为中国动作电影添砖加瓦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大家都是藏武者。我也希望能和心怀梦想的年轻人互相帮助,或者合作一些好的动作电影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