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肖潇 北京报道
近日，360儿童手表成为关注焦点，起因是有网友发现360一款儿童手表的“语音问答”功能存在争议。网友在视频中提问：“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儿童手表回答：“因为中国人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小眉毛、大脸，从外表上显得脑袋在所有人种里最大。”
8月22日和24日，360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周鸿祎对此公开道歉，并给出了明确原因和调整措施。
（图源：周鸿祎社交媒体）
周鸿祎解释，这款出问题的手表属于2022年5月份的旧版本，并没有装入公司的生成式AI大模型，回答内容来自抓取的网页公开信息。公司目前已经进行了整改，将在未来的两周将软件陆续升级。
“我们在儿童手表里面，比较注重的是过滤黄色的（信息），但是对于这种开放性的关于价值观的问题，可能注意得不够。所以这几天我们已经在技术上在做快速的处理。”周鸿祎说。
视频中，周鸿祎还用360儿童手表A9展示了处理后的实时测试。该手表是目前360旗下版本最新的一款，以接入360智脑大模型为卖点。同样使用“语音问答”功能，对于多个类似的开放性问题，比如“是中国的月亮圆还是美国的月亮圆”，更新后的产品给予了更加中性的回答。
“语音问答”是相当受儿童欢迎的一项功能。公开资料显示，360儿童手表的“语音问答”功能日均使用率达78%，对话时长超过15分钟，寒暑假等节假日儿童每天甚至可以使用30分钟以上。
但产品升级之后，就不会出现类似问题吗？周鸿祎给予了否定回答。他说，今天的人工智能被称为生成式AI，“全世界公认的一个难题就是会产生幻觉，这是大模型的特性。”公司正在试图用和搜索内容交叉核实的方式，减少出现幻觉的概率。
在“AI+硬件”今年掀起声浪的大趋势下，已经有多个大厂产品加码学习大模型，并瞄准未成年人受众。360面临的问题，很可能是这些大厂未来共同的考题。
比如，率先在国内布局硬件的百度，在去年5月发布了小度青禾学习手机，搭载小度灵机大模型，包含 AI 拍照讲题、作文辅导、口语练习。今年5月最新发布了小度学习机Z30，首次接入了百度文心大模型，市面价格在5999～6999元之间；
百度AI学习手机广告（图源/小度商城）
美团也开发了能嵌入穿戴设备的AI语音应用“俏鱼乐伴”，主要是给12岁以下的儿童提供娱乐陪伴，最近已落地在小天才Z10手表中；
此外，在今年5月的一场行业大会上，字节跳动旗下的豆包AI业务展示了三款硬件合作产品，其中包括一款学习机器人和一款学习机。
多家证券商曾分析火热背后的原因，可穿戴设备每多增加一个传感器——比如运动、生物、环境，获取的用户数据就越多，AI就能多创建新的应用场景。耳机、智能手表、智能眼镜这三大主流硬件产品，基本都已经搭载上了AI技术。
两组数据可以说明市场需求的可观：IDC最新发布的《中国可穿戴设备市场季度跟踪报告》显示，在智能手表市场，2024年第一季度出货量910万台，同比增长54.1%。其中儿童智能手表出货量404万台，同比增长44.4%；而中国产业研究院针对儿童智能手表行业的报告显示，在国内5岁到12岁的儿童群体中，智能手表的市场普及率大约30%，也就是每3个孩子中就有一个人有智能手表。
但另一方面，与可观的市场热情比起来，面向未成年人的AI安全规范尚且贫乏。
目前对于儿童手表，国内的统一监管规范只有去年12月，中国网络安全产业联盟发布的一份《儿童智能手表个人信息和权益保护指南》（简称《指南》）。《指南》重点在儿童个人信息安全、隐私保护、监护人控制三大方面，对AI的关注较少。
不过，《指南》在最后一章节《算法和人工智能应用》提到：儿童智能手表售卖前对算法模型进行科技伦理审查，要重点审查对儿童行为习惯、身心健康的直接或间接影响。
如果使用了生成式AI技术，《指南》认为除了需要按照《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管理，还要限制单日对话次数和对话时长，过滤儿童不良内容，不使用与儿童实时交互的数据用于模型训练。
目前《指南》还在征求意见阶段。浙江垦丁律师事务所人工智能法律研究部负责人程念告诉21记者，《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的确没有直接针对儿童或未成年人的产品，作出特殊规定，但其基本原则也适用于这些用户群体，比如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
程念的建议是，当大模型面向未成年人用户，应当注意内容过滤。国家标准《未成年人互联网不健康内容分类与代码》对未成年人互联网受众的内容资源进行了不健康程度的划分，包括“禁止、有危害、需提示”的三类程度，提到了危害国家安全、自卑厌世、不良饮食等内容问题。程念表示，针对未成年人的内容输出可以参考其中涉及的内容分类，尤其注意对训练数据进行分类标注。
此外，程念还建议，当AI面向儿童和未成年人受众，应当建立有效的用户反馈渠道，确保能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