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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竞选优势、政策雏形与交易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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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钟正生经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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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支持率何以赶超?哈里斯自7月21日接棒拜登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以来,其支持率保持上升趋势。据RCP综合民调 ,截至8月18日,哈里斯领先特朗普1.4个百分点。更关键的是,据270toWin网站,哈里斯已经在7个摇摆州中的4个取得了领先;照此趋势,预计民主党可以获得281票而获胜。究其原因:首先,哈里斯“年轻、有色人种和女性”特征,切实吸引了相关选民的支持。其次,哈里斯获得了民主党支持者中部分不满意拜登(现状)的选民支持。再者,哈里斯新任命的副手沃尔兹,相比特朗普的副手万斯更受欢迎。最后,民主党的媒体造势颇有成效。保守解读认为,目前哈里斯处于某种“蜜月期”,这样的势头可能难以持续。但我们倾向于认为,哈里斯团队的优势是客观存在的,使得目前共和党对民主党缺乏有效的“进攻”策略。

哈里斯新政有何不同?哈里斯的政策主张可能在较大程度上传承拜登的理念,但也在探索如何更进一步,以迎合选民的期待。目前,“哈里斯经济学”虽有雏形,但缺乏关键领域的政策,其在能源、科技、贸易及外交等政策上也保持了“战略模糊”。1)经济:8月16日,哈里斯公布《降低美国家庭成本议程》,涉及住房成本、食品价格、医疗费用、扩大儿童及劳动所得税收减免等。但该计划获得的评价似乎不高,被指“民粹主义”、“不够关键”,且不易落实。2)财政:据CRFB估算,哈里斯的经济计划将在未来十年内增加1.7 万亿美元赤字,而若增加企业所得税则可能在同期减少1万亿美元赤字。3)货币:哈里斯批评特朗普干涉美联储独立性。4)能源:哈里斯与拜登均鼓励清洁能源发展,但可能在传统能源政策上更灵活。5)科技:哈里斯有望保持对人工智能(AI)和大型科技企业的支持,但可能适当加强监管。6)移民:哈里斯可能在对移民保持开放态度的同时,加强边境管控和打击非法行为。7)贸易:哈里斯批评特朗普的关税政策会增加居民生活成本。与拜登相比,哈里斯的贸易政策可能更“左倾”,在区域贸易合作方面更加谨慎。8)外交:在中国、俄乌、巴以等问题上可能与拜登保持基本一致,但更关注所谓的“人权”问题;可能进一步推动强化美印关系、巩固印太战略成果。

“哈里斯交易”如何演绎?“哈里斯交易”较大程度上是反向的“特朗普交易”。截至8月16日当周,哈里斯经济政策呼之欲出,支持率也在上升,在此期间美股整体表现积极、成长更占优,10年美债利率下降,美元指数有所走弱。“哈里斯交易”可能促进美债利率下行,市场可能预期美联储降息的政治阻力减轻,且中长期经济和通胀预期不及特朗普当选情形;“哈里斯交易”可能相对利多美股科技、可选消费、新能源等板块,相对利空油气、地产等板块。“哈里斯交易”可能促进美元走弱:一方面是利率预期下行,另一方面是关税担忧减弱,不存在特朗普第一任时加征关税对亚洲货币的冲击,及其促成的美元“被动”升值。

风险提示:民调结果失真,哈里斯支持率波动,哈里斯团队更新和修改政策主张,美国经济、美联储政策和资产价格受非大选因素影响等。

2024年7月下旬美国民主党“换将”以来,哈里斯的民调支持率保持上升,并扭转了拜登时代的劣势。公众和市场愈发关注哈里斯当选的可能性,以及对美国经济和资本市场的影响。8月16日,哈里斯团队公布了第一份经济计划,涉及购房支持、降低医疗费用、管控食品价格和扩大儿童税收抵免等政策,但被指“民粹主义”。目前,哈里斯在能源、科技、贸易及外交等政策上似乎保持“战略模糊”,留给选民更多想象空间,但其终究需要给出清晰的施政纲领,以最大程度地提升支持和动员投票总的来看,哈里斯的政策主张可能在较大程度上传承拜登的理念,尽管其也在探索如何更进一步。“哈里斯交易”较大程度上将是反向的“特朗普交易”:若哈里斯当选预期继续升温,美债利率和美元指数可能趋于下行,美股科技、可选消费等板块有望受益,而油气、地产等周期板块可能承压。

01

哈里斯支持率何以赶超?

哈里斯自7月21日接棒拜登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以来,其支持率保持上升趋势。截至目前,哈里斯与特朗普的全国民调支持率差距不大,已将拜登时代的“劣势”逐渐扭转为“微弱优势”。据RCP综合民调[1],截至8月18日,哈里斯的全国民调支持率为48.2%,特朗普支持率为46.7%,哈里斯领先1.4个百分点。在一些民调中,哈里斯的领先优势更为明显,比如Morning Consult在8月16-18日最新调查显示,哈里斯支持率(48%)较特朗普(44%)领先多达4个百分点。

更关键的是,哈里斯在七个摇摆州的支持率明显上升。据270toWin网站[2],在今年2月下旬时,特朗普在7个摇摆州均出现不同程度的领先;截至8月17-19日,哈里斯已经在7个摇摆州中的4个取得了领先,分别是威斯康星、密歇根、亚利桑那和宾夕法尼亚州,其中宾夕法尼亚和密歇根州分别有19票和15票,属于高票仓地区。值得一提的是,在佐治亚州和北卡罗来纳州,虽然哈里斯支持率仍落后0.8-1.4个百分点,但相较2月拜登的落后幅度已经大幅缩窄了4-6个百分点。总之,从趋势上看,哈里斯在摇摆州的支持率上升是十分显著的。按照上述民调结果,预计民主党可以最终获得281票,超过共和党的257票而获胜。从这一点看,尽管大选变数犹存,但哈里斯获胜的概率不可小觑。

那么,哈里斯支持率何以快速上升?我们可以从各类民调数据中找到一些线索:

首先,哈里斯“年轻、有色人种和女性”特征,切实吸引了相关选民的支持。据CBS News在8月4日公布的民调[3],64%选民认为哈里斯拥有足够的心理和认知健康担任总统,而仅有51%的选民认为特朗普拥有这一能力,这项调查也曾经是拜登的一大劣势。同时,尽管黑人大体上主要支持民主党,但民调显示黑人对哈里斯的支持力度更大,比较7月18日和8月2日的结果,表示一定会投票的黑人选民占比从58%大幅上升至74%,其中支持民主党的黑人选民由73%上升至81%。此外,70%的女性选民相信哈里斯的政策将有利于女性,而只有43%的女性选民认为特朗普的政策可以做到这一点。

其次,哈里斯获得了民主党支持者中部分不满意拜登(现状)的选民支持。一方面,据CBS News的民调,比较7月18日(拜登参选)和8月2日(哈里斯参选)两次民调,支持民主党的选民中,表示一定会投票的比重由81%上升至85%。投票意愿上升反映出哈里斯更受民主党支持者的欢迎。另一方面,尽管截至8月上旬哈里斯几乎没有发表新的经济主张,但据英国《金融时报》与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的联合民调[4],截至8月1-5日,在被问及处理经济问题方面更信任谁,42%的调查者选择了哈里斯,超过了特朗普的41%,更超过7月调查时拜登的35%。其中,选择都“不信任”的调查者比例,由7月调查的18%下降至10%。可见,哈里斯所获支持的增量主要来自此前不信任拜登经济政策的选民。

再者,哈里斯新任命的副手沃尔兹相比特朗普的副手万斯更受欢迎。尽管副总统候选人通常对总统选举结果影响不大,但随着党派极化的加剧,本轮副总统的选择可能比往届选举更加重要和受到关注。Morning Consult调查指出[5],沃尔兹8月6日被任命为哈里斯竞选伙伴后,其知名度和好感度都有所上升。在宣布任命后的首个周末,沃尔兹的好感度(favorability)从18%上升到38%,净好感度(好感度-不好感度)保持在+5%。同时,其知名度(recognition)几乎翻了一倍,从43%上升到85%。调查显示,与万斯相比,沃尔兹的满意度(43%)高于万斯(35%)8个百分点;沃尔兹的不满意度(36%)低于万斯(48%)12个百分点。沃尔兹在独立选民、女性、温和派、有色人种和年轻选民中的支持度更高。

最后,民主党换人后的媒体造势颇有成效。据Morning Consult在8月19日更新的民调[6],在哈里斯宣布参选后的四周里,听到有关哈里斯积极信息的调查者(43%)比听到消极信息的比例(31%)高出不少。相较之下,听到有关特朗普积极信息的调查者(30%)则远少于听到消极信息的比例(45%)。

面对上述这些民调结果,可能存在不同解读。比较保守的解读认为,目前哈里斯处于某种“蜜月期”,公众对其关注度较高,容易获得新鲜感和期待感,但这也意味这样的势头难以持续[7]。特朗普本人8月8日讲话时也提到,认为哈里斯的“蜜月期”终将结束。但我们倾向于认为,哈里斯团队的优势是客观存在的。相比拜登和特朗普,哈里斯具有年龄、种族和性别优势,而其选任的副手沃尔兹也是加分项,这使得共和党对民主党尚缺乏有效的“进攻”策略。比较之下,特朗普团队风格更单一、更容易被攻击。譬如,沃尔兹抨击特朗普与万斯的个人风格“奇怪”(weird),该词迅速在网络走红,成为对共和党有力的攻击语言[8]。

总之,在11月大选前,公众与市场可能持续评估哈里斯获胜的可能性,并高度关注哈里斯团队的政策主张及可能的影响。

02

哈里斯新政有何不同?

哈里斯的政策主张可能在较大程度上传承拜登政府的理念,毕竟她是拜登时代的副总统,也是拜登钦点的“接班人”,大刀阔斧地改革恐不合时宜。不过,鉴于拜登支持率一度落后,哈里斯也需要比拜登更加进步,以迎合选民的期待。如何在不摒弃拜登政策的情况下,将哈里斯与拜登区分开来,是哈里斯团队面临的挑战。“相同的价值观,不同的愿景”(Same values, different vision)——8月14日,哈里斯的竞选助理在描述其经济议题与拜登有何不同时这样回答。8月16日,哈里斯团队公布了第一份经济计划。8月19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DNC)召开并公布了最新的党纲(PartyPlatform),但整体仍延续拜登时代的主张,缺少“哈里斯”色彩。截至目前,“哈里斯经济学”虽有雏形,但缺乏关键领域的政策,其在能源、科技、贸易及外交等政策上也保持了“战略模糊”,这留给选民更多想象空间,或是哈里斯当下的竞选策略,但终究需要给出清晰的施政纲领,以最大程度地提升支持和动员投票。

2.1 经济:被指“民粹主义”

哈里斯自7月下旬接棒以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并未详细谈论经济议题。直到8月10日的内华达州集会上,哈里斯团队才初步预告了其经济政策,提出将提高最低工资、取消“小费税”;同时强调将努力降低物价,包括打击哄抬物价的企业,打击不公平提高租金的房东,以及打击大型制药公司、限制处方药费用等。8月16日,哈里斯正式公布《降低美国家庭成本议程》[9],给出了更加详细的计划,涉及住房成本、食品价格、医疗费用、扩大儿童及劳动所得税收减免等。

  • 住房方面,哈里斯提出了比拜登政府更加激进的政府支持计划。需求方面,哈里斯计划为首次购房者提供高达 25000 美元的首付支持,拜登在今年的国情咨文中的计划仅为10000 美元的税收抵免。供给方面,哈里斯提出于未来十年内新建 300 万套住房,拜登政府此前提出的计划为200万套。此外,哈里斯提议设立一个400 亿美元的住房基金,以促进创新型住房建设,规模高于拜登此前提出的 200 亿美元。市场方面,哈里斯希望阻止华尔街投资者大量购买住房并抬高价格,同时阻止“租金定价数据公司”操纵价格,旨在加强行政干预以减少住房成本。

  • 医疗方面,哈里斯希望将每月35美元的胰岛素自付费用上限,和即将出台的每年2,000 美元的处方药自付费用上限,保障范围扩大到所有人(而不仅是老年人)。哈里斯计划加快联邦医疗保险药品价格谈判,以便更多药品的价格更快下降。拜登政府8月15日宣布了首轮谈判的结果,预计到2026年为联邦医疗保险节省约60亿美元、为老年人节省15亿美元的自付费用。哈里斯强调,将要求医疗保健行业提高透明度,严厉打击阻碍竞争的制药公司和中间商。此外,哈里斯表示,她将与各州合作,取消数百万美国人的医疗债务,计划免除多达 300 万美国人的 70 亿美元医疗债务。

  • 食品方面,哈里斯承诺在上任后的百日内,向国会提交“联邦限制食品生产商和杂货店价格上涨的提案”。她将与国会合作,推进首个禁止食品和杂货价格欺诈的禁令;明确规定大公司不能不公平地剥削消费者,从食品和杂货中获取过高利润。同时,她希望赋予联邦贸易委员会和检察官权力,追究他们认为存在价格欺诈行为的公司的责任。哈里斯认为,大型食品连锁店的生产成本已经趋于平稳,利润增长,但价格却居高不下。她还希望监管机构打击大型食品行业企业之间的并购,认为这些行为导致了食品价格的上涨。

  • 税收抵免方面,哈里斯提出扩大儿童税收抵免,为有新生儿的家庭提供首年 6000 美元的减税,强调确保年收入低于 40 万美元的群体不会缴纳更多的新税。同时,哈里斯希望恢复《美国救援计划》中的儿童税收抵免计划,基础额度从2000美元提高至最多3600美元。哈里斯计划扩大劳动所得税抵免,为一些一线工人减税高达1500美元。此外,哈里斯讲话时提到支持取消小费税,但仅限于中低收入群体。

哈里斯最新经济计划获得的评价似乎不高,被指“民粹主义”、“不够关键”。CNN、华盛顿邮报等媒体在报道哈里斯经济政策时,都使用了“民粹主义”一词。目前其主要经济计划可能多为政治服务,因通胀和生活成本是选民最为关心的经济问题。同时,她之所以关注儿童税收抵免,主要是因为特朗普团队批评她“反对家庭”[10]。哈里斯的经济计划被指缺少关键议题的讨论,例如财政收入、制造业政策、国家债务路径等[11]

另一方面,美联社就哈里斯经济政策能否真正落实表达了质疑[12]。其一,哈里斯的住房政策可能会“适得其反”:一方面其首付补贴将增加住房需求,另一方面有关增加住房建设的政策将面临很多实际阻碍,最终或难改善目前住房短缺的情况。其二,有关食品价格的管控似乎并不重要,目前美国食品价格已经基本稳定,且并无证据显示企业存在哄抬物价行为。其三,有关降低胰岛素和处方药成本的愿景,实际效果仍将高度取决于政府与大型制药公司的谈判。

2.2 财政:隐含扩大赤字

目前,哈里斯尚未公布系统性的财政收支计划,但根据最新提出的减税政策,若不考虑新的增收计划,则可能在未来数年扩大财政赤字。哈里斯在8月16日公布经济议程之后,联邦预算委员会(CRFB)初步计算[13],哈里斯的经济计划将在未来十年内增加联邦财政赤字1.7 万亿美元(包括1.95万亿美元的新增税收抵免和支出,以及因处方药费用下降带来的2500亿美元的减支);如果为期4年的住房政策最终成为永久政策,这一数字将上升至 2 万亿美元。其中,哈里斯主张的儿童税收抵免计划,是其政策提案中最“昂贵”的部分,相关财政支出在未来十年将大幅增加1.1万亿至总共1.8万亿美元。

8月19日,哈里斯在CNN采访中提到,希望将企业所得税税率由目前的21%增加至28%,这一数字符合拜登的主张。特朗普的《2017减税和就业法案》将企业所得税由原来的35%下降至21%,该法案将于2025年到期。CRFB计算,哈里斯如果推行新的企业税率,将在未来十年减少1万亿美元的赤字[14]。

2.3 货币:维护美联储独立性

哈里斯批评特朗普干涉美联储独立性。目前,哈里斯并未对货币政策直接发表过言论,不过对于特朗普干涉货币政策表达了批评。8月8日,特朗普发言称,总统应该对利率和货币政策有一定的发言权,同时批评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调整利率方面“有时候太早,有时候太晚”。8月10日,哈里斯在采访时称,特朗普此举是“颠覆美联储长期以来保持的政治独立性的做法”,其不会干涉美联储的独立性[15]。

2.4 能源:有望更加灵活

哈里斯与拜登均鼓励清洁能源发展,但可能在传统能源方面的政策更加灵活。哈里斯团队表示,在能源政策方面,她将更严格地遵守拜登政府的政策。作为副总统,哈里斯支持拜登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气候立法《通胀削减法案》(IRA),支持发展海上风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路透社8月15日刊文称[16],哈里斯目前的能源政策有意“含糊不清”,她虽然频繁提到“气候”,但很少提及“能源”、“石油”等关键词,主要原因是年轻选民比较关注气候变化问题,而密歇根州、宾州、威斯康星州等关键州比较依赖采掘业、电力和制造业,对化石燃料产量限制政策较为敏感。据CNN报道,哈里斯团队在7月29日曾表示,哈里斯将不再支持水力压裂(fracking)禁令,即可能放开对这一天然气提取方式的限制。这可能意味着,她在传统能源方面的政策有望更加灵活,向特朗普的政策有所靠近。

2.5 科技:适当加强监管

哈里斯有望保持对人工智能(AI)和大型科技企业的支持,但相比特朗普可能适当加强监管。哈里斯在任职期间支持了多项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倡议,包括在国家科学技术研究院(NIST)内成立新的AI安全研究所。其副手沃尔兹作为州长支持了明尼苏达州的MedTechHub 3.0项目,加速智能技术在医疗保健方面的应用。哈里斯支持了拜登于2023年10月签署的《关于安全、可靠和可信地开发和使用AI的行政命令》,旨在保护美国用户的隐私、维护消费者权益、促进创新竞争等。此外,哈里斯在加州的成长以及检察长经历,使其与一些科技领袖建立了关系,并有助于她在白宫推动AI发展政策[17]。

2.6 移民:加强边境管控

哈里斯政府可能在对移民保持开放态度的同时,加强边境管控和打击非法行为。哈里斯作为副总统执政期间负责处理边境非法移民问题,而美墨边境非法移民人数激增,被共和党大力指责,也成为了哈里斯主要的“政治负担”之一。随着拜登任期内逮捕和边境穿越数量激增,拜登和哈里斯政府转而支持增加ICE资源并实施更严格的政策控制,以试图限制移民潮。目前,哈里斯团队试图强调其作为检察长时,“支持了几十年来最严格的边境管制法案”,同时也称,如果作为总统,她将“雇佣数千名边境特工,打击芬太尼和人口贩运”,以修复边境安全[18]。

据美国移民研究中心(CIS)报告[19],拜登执政期间,美国的“外国出生人口”激增,在2021年1月至2024年3月期间净增长了660万人,净新增水平是远超奥巴马和特朗普执政时期。外国出生人口占比创下历史新高并明显高于趋势增长水平,主要归因于拜登政府在移民执法上的放松。此外,据CIS统计,从 2021 年 1 月到 2024 年 1 月,美国边境累计发生了890万人次的争端,对边境安全构成威胁。但移民也是近年来美国劳动力人口的重要补充,2024年前三个月新进入的移民就业占比为45.6%,属于2006年以来同期最高水平。

2.7 贸易:反对高关税,但更加“左倾”

哈里斯批评了特朗普激进的关税政策。哈里斯2020 年竞选时宣称自己不是“保护主义的民主党人”。不过,拜登政府几乎延续了特朗普时期加征的关税,仅调整了小部分关于钢铁和铝、飞机、洗衣机等领域的关税。哈里斯倡导以工人为中心、绿色友好、符合经济利益的贸易愿景,这与今天的民主党相当契合,与特朗普和万斯的立场形成了鲜明对比。哈里斯对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提出了严厉批评,但主要指责其增加美国居民生活成本,而并未提及更加深入的经济或政治考量,也并未承诺放松贸易限制。针对特朗普有关加征所有进口产品关税20%、加征对华进口产品关税至多60%的计划,哈里斯8月16日的讲话援引了美国进步中心(CAP Action)的计算,称此举将为每个美国居民每年增加3900美元的额外开支[20]。

与拜登相比,哈里斯可能在区域贸易合作方面更加谨慎。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的文章认为[21],哈里斯和拜登的贸易政策取向可能基本相同。如果要寻找细微差别,那么哈里斯的贸易政策可能比拜登更“左倾”。其在参议院曾投票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和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定(USMCA),指责该协定在环境问题上过于软弱。此外,相对积极的期待是,哈里斯可能更有兴趣推动跨国数字贸易政策(因与加州科技公司的利益较为敏感),以及给过去停滞的贸易谈判注入一些活力。

2.8 外交:难有重大改变

哈里斯的对华政策方针可能与拜登保持基本一致。与拜登相比,哈里斯有关中国的履历不多。其副手沃尔兹与中国渊源颇深,曾在中国高中任教并组织了多年的美中访学交流。不过,共和党已经开始就沃尔兹的在华经历做文章,暗示其对华态度可能“过度友好”。作为2020年候选人,哈里斯的对华立场与拜登政府高度一致,追求竞争与合作并举,曾在2019年初选时提到知识产权、“倾销”等关键词,但也提出希望在气候变化等问题上与中国合作。不过,哈里斯在参议院的经历热衷于“人权”领域,曾作为主要发起者推动了涉港、涉疆等法案[22]。总之,正如《外交事务》的文章总结的,无论哪个政党上台,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方向近年来已经成型,并且深受国内政治影响[23]。

哈里斯可能进一步推动强化美印关系、巩固印太战略成果。印度太平洋战略是拜登执政期间重要的外交成果。拜登政府于2022年2月发布印太战略,同年5月与13个区域伙伴国家启动了印太经济框架(IPEF),2023年11月IPEF合作伙伴签署了供应链协议。此外,拜登政府通过举行美国-东盟峰会、美国-日本-韩国三边会议等,增强了与印太地区国家的双边和多边关系。哈里斯作为副总统曾三次访问东南亚,包括新加坡、越南、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等。哈里斯在推动美印关系方面具备身份优势,可以利用印度裔身份,表达自己对印度的亲和力。

哈里斯在俄乌和巴以问题上可能基本保持拜登政府的态度。据《外交政策》分析[24],在俄乌和北约问题上,哈里斯作为副总统曾几次代表拜登参加重要国际会议,包括慕尼黑安全会议、乌克兰和平峰会等。2022 年 2 月,哈里斯在慕尼黑发表演讲时表示,美国对北约的承诺“坚定不移”且“坚不可摧”,北约自卫承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比来看,特朗普2024年2月曾威胁说,如果北约盟友的国防支出未达到2%的GDP目标,它们将不会受到美国的保护。2023 年,哈里斯重返慕尼黑,在北约问题上重申了类似观点,但对俄罗斯一年前的“入侵”措辞更为严厉。在巴以问题上,根据哈里斯的投票记录和公开演讲,她不太可能对巴以冲突问题的态度发生重大变化。一方面,哈里斯的丈夫是犹太人,在政府打击反犹太主义的努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2023 年 6 月,哈里斯在以色列独立日招待会上发表讲话,赞扬了美国对以色列的“坚定不移”的承诺,也谈及她在参议院投票支持对以色列提供安全援助。另一方面,自 2023 年 10 月哈马斯袭击以来,哈里斯虽然肯定了以色列的自卫权,但同时也在逐渐加大对以色列军事行动的批评。与拜登相比,哈里斯更加积极地批评了以色列军事行动的“无情”,更加同情巴勒斯坦人在加沙的苦难。2024年 3 月,哈里斯发表演讲时呼吁加沙立即停火,以便释放人质并让援助流入加沙。哈里斯如果当选,可能更加积极地推动加沙停火协议。

03

“哈里斯交易”如何演绎?

“哈里斯交易”较大程度上是反向的“特朗普交易”。自6月28日特朗普辩论占优,以及7月13日遇刺事件以后,特朗普当选预期一度升温,引发“特朗普交易”。截至7月19日当周,即特朗普遇刺事件后的一周里,美股风格偏向价值,10年美债利率抬升,美元指数小幅走强。截至8月16日当周,在美国就业数据和日元套息交易反转的冲击消退后,哈里斯经济政策呼之欲出,支持率也在上升,在此期间美股整体表现积极、成长更占优,10年美债利率下降,美元指数有所走弱。如果将此段时间的行情定义为“哈里斯交易”,那么这一交易风格大致是反向的“特朗普交易”。

“哈里斯交易”可能促进美债利率下行。短期来看,大选对美国经济短期表现及美联储政策选择的影响有限。不过在预期上,由于特朗普表达了“不希望”美联储在选举前降息(尽管鲍威尔最新讲话强调了美联储独立性),“哈里斯交易”之下,市场可能预期美联储降息的政治阻力减轻,继而对降息抱有更大期待。中长期看,尽管特朗普和哈里斯都可能维持扩张性财政取向,但充满民粹主义色彩的“哈里斯经济学”未必能够提振市场对经济的信心,而特朗普当选后的经济增长和通胀中枢可能更高(其第一任期时的经济和市场表现也对此提供了更多作证)。据此,哈里斯当选预期也可能促进中长端美债利率下行。

“哈里斯交易”可能相对利多美股科技、可选消费、新能源等板块,相对利空油气、地产等板块。截至8月16日当周,在哈里斯预告和公布经济政策的背景下,美股信息技术、可选消费、金融等板块领涨,地产、能源、公用事业等板块表现偏弱。值得指出的是,鉴于美股科技股在主要指数中的占比很高,“哈里斯交易”下的美股指数表现有望相对积极。

  • 科技方面,哈里斯和特朗普对于AI的发展大体都是支持的,尽管哈里斯有加强监管的愿景,但鉴于她与硅谷的紧密联系,不太可能严重影响大型科技公司的生存环境。哈里斯当选与政策利率下降的预期,可能是利多科技股更为关键的因素。

  • 可选消费方面,“哈里斯经济学”的亮点在于高额度的家庭税收抵免,对中低收入群体的税收政策保持友好,整体上支持了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人群,有利于可选消费行业。

  • 能源方面,哈里斯对于气候变化的重视程度甚至高于拜登,有望进一步支持新能源发展;对于油气等传统能源发展,尽管哈里斯目前的表态相对模糊,有望在部分环节更加灵活,但势必明显区别于特朗普的能源政策,因而对传统能源板块带来压力。

  • 地产方面,尽管哈里斯公布了一系列住房支持政策,其中对首套房的购房补贴,有利于提振住房需求,但是其政策也包括“价格管制”措施,可能影响房地产开发商和建筑商的利润。更关键的是,哈里斯当选后的经济增长预期或不如特朗普,继而包括地产在内的周期板块难有积极表现。

“哈里斯交易”可能促进美元走弱。一方面,如上所述,哈里斯当选后短期降息预期可能升温,中长期经济和利率预期也可能向下。尤其短期来看,日本央行开启加息周期,欧洲央行和英国央行处于“慢降息”周期,美国利率下降的预期较有可能引发美元走弱。另一方面,鉴于2018年特朗普的贸易保护政策一度冲击了亚洲股市和汇率、令美元“被动”升值,美元兑人民币汇率从2018年初的6.3附近升值年末的6.9附近,并于2019年升破7.0关口。哈里斯当选则意味着较为温和的关税政策预期,令美元缺少额外的、避险驱动的升值动能。

风险提示:1、民调结果可能失真,不能准确帮助预测和判断选情;2、哈里斯支持率可能波动,继而影响市场预期和交易风格;3、哈里斯团队可能更新或修改政策主张,市场影响届时或需重估;4、特朗普团队可能发表更激进的言论,继而影响市场预期;5、美国经济、美联储政策和资产价格可能受非大选因素影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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