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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 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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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团结报

●葛亚夫

一进小暑,白天热,夜晚继续热。

“暑,煮也,如水煮物也。热,爇也。如火所烧爇也。”这可不是比喻!

“如坐深甑遭蒸炊”“坐觉蒸炊釜甑中”……历久弥热。所幸,我还放暑假。小暑是遁卦,我也应时隐退,避暑锋芒。

关门,闭窗,打开空调。刷刷手机,翻翻书,追追剧。可谓无论暑夏,不知有汗。李渔说“应夏藏,闭门谢客”,身体却很诚实,屋里热!闭不住!于是裸隐于林、藏于荷,躲于荫……热得好辛苦!

“小暑不足畏,深居如退藏”。你热我退藏,能热我何?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在小暑里做隐者。待月出风起,也学秦观“携杖来追柳外凉”,体会“风定池莲自在香”。日子清凉,也非滚烫。

大隐于朝,小隐于野,我隐于暑,浅且薄,一个电话就能捅破。

母亲开一块菜园,种很多菜,隔三差五,就喊我回去拿。

一下车,眼镜立刻“大汗淋漓”。屋里,也好不哪去,像个大蒸笼。打开风扇,感觉凉快了,汗水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扇的全是热风。

我像钻进八卦炉,无处遁形。父母不在家,这么热的天,能干啥去?我转到菜园,看见母亲在浇菜。我站在阴影处,让她别浇了,太热。“浇水热啥!”母亲一边说,一边就着水管喝一口,喷喷脸。从头到下,她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淋水。

父亲割羊草回来。我说落他:“这么热!羊可吃?还割啥!”“热啥?!”他抹下草帽,抽掉肩上的毛巾,往水桶一浸,抽出来,雨淋淋地朝头顶一按、一拧。水漫过他铜头铁臂般的身体,“滋滋”溅出水花。“淬火”后,又“赴汤蹈火”,喂羊,帮母亲浇地……

看着父母,我有种错觉,他们是八卦炉里的孙悟空,再热也能找到避让的风口。

周末,表哥找我闲叙。他的俩孩子,一个高考,一个中考,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他在家待着难受,找我唠唠。吃过午饭,一走出饭店,热浪就气势逼人。表哥说:“平时在工地干活,咋也没觉着这么热!”我抹把汗,难以置信:“这么热的天,工地还管干活?”

“干着就习惯了!啥都不想,光盯着手里的活,就感不到热了。”表哥说得轻描淡写。白居易说:“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表哥比白居易更洒脱,他筑造着别人的窗户和空室,散热由心静。

不能隐,不能避,就养心静气,安之若素,微凉自生。

小暑还会热,生活还要继续,或隐,或避,都是消暑的佐药或使药。若要根除,还要静心、静气的君药和臣药。“风动莲生香,心静自然凉。”静由心生,凉随意转,心之所向,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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