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样“嚣张”的肿瘤，让浩宇（化名）两个月内暴瘦40斤。性命攸关，还好病人没放弃，还好医生没放弃，浩宇转危为安！据悉，此次采用的手术方案是内镜经鼻联合开颅手术切除肿瘤，该手术方案作为“上海市可开展的新增医疗技术”，由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王镛斐团队率先申报，是目前国际最先进的处理复杂脑肿瘤的手术方法。
5厘米脑瘤，手术难度极大
2021年前后，浩宇在两个月内暴瘦40斤，血糖飙升至20mmol/L！他的妻子十分不解：“我真不敢相信，他那么爱运动，生活很健康，怎么会有糖尿病？”虽然困惑，妻子还是按照医生的指导，控制浩宇饮食，也叮嘱他按时吃药打针。然而，一年多的密切监测下来，浩宇血糖不降反升。此时，妻子也隐约感觉到，“会不会有其他更加严重的问题？”
妻子四处打听，终于，在一次与糖尿病病友的交流中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他说他对面坐着的同事觉得自己鼻子嘴巴手脚一天天大起来，让他去查一查才发现是垂体瘤。”
妻子听完茅塞顿开，马上对号入座，她回家对比了和浩宇相恋时的照片，似乎有了线索。“他确实鼻子大了很多，嘴唇也厚了，不过我们每天在一块，完全没有发现他在变！”妻子带着浩宇做了脑垂体的检查，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肿瘤。
“刚开始我以为找到肿瘤，让医生切掉就好了，根本没想到会那么复杂。”浩宇妻子说。
这是一颗足有5厘米大的脑瘤，更不巧的是，肿瘤形态并不规则，呈菜花状，侵犯脑内的多个腔隙，向前突向前颅底，向后生长进入脚间池，向上方长入三脑室，包绕了大脑前动脉，用“张牙舞爪”来形容真的一点也不过分。不仅如此，肿瘤周围还有视神经、下丘脑、颈内动脉等多个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手术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除了形态“张扬”，肿瘤还分泌了过多的生长激素，可导致全身多器官都出现变化。正如浩宇当时血糖居高不下，还有肢端肥大，如果任由生长激素这么高下去，慢慢就会出现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高血压、骨质疏松性骨折、心脏增大、心功能衰竭、胃肠道肿瘤等，寿命比正常人至少少10年。
谋定而后动，逐步击破肿瘤
当地医生看完片子后说：“肿瘤非常大，而且位置不好，难度系数很高，风险很大。你们还是去北京或上海的大医院看看吧。”妻子一下子就慌了。最终，他们通过本地医生诚恳的推荐，辗转来到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王镛斐教授门诊。王镛斐一拿到片子就说：“这个瘤子很大，是个巨无霸，如果切的话，需要上下同时开，既要从鼻腔做，也要开颅做，这是垂体瘤手术中的天花板，创伤很大，难度很高，手术风险很大，能够顺利下手术台已经是幸运，激素很有可能降不到正常值，后面还要打针和放疗！不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2023年6月，浩宇住进了108C金垂体融合病房内分泌科评估。第一次复查磁共振评估肿瘤的质地和血供，医生发现肿瘤血供非常丰富，若此时进行手术，一旦术中大量出血，后果不堪设想！万幸的是，内分泌评估结果提示肿瘤对药物敏感，使用药物治疗可能缩小肿瘤。经过一番讨论，王镛斐建议先尝试药物治疗，再定下一步治疗方案。经过三个月的药物治疗，肿瘤有部分缩小，这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然而，在接下来三个月的药物治疗中，肿瘤“性情大变”，对药物完全没有了反应，这时候只能依靠外科手术切除了。好在，经过几个月药物干预后，肿瘤血供比上一次明显少了许多，质地还算软，手术难度也比之前小了一些。
王镛斐鼓励浩宇：“这次我们真的要上战场了，做好准备了吗？”
破釜沉舟上下联合，手术成功
像这样非常罕见的巨大侵袭性生长激素肿瘤，手术难度极大，从过往经验看，病人九死一生；若让肿瘤拖几年，身体可能就不具备手术条件了。术前谈话签字后，浩宇妻子很紧张，但两人决定和医生一起搏一搏。去年11月25日上午8时，浩宇被推进手术室。采用的手术方案是内镜经鼻联合开颅手术切除肿瘤。以往对于此类肿瘤，都是采取先开颅手术，一段时间后再进行经鼻手术切除，这样做病人需要经受两次手术，且开颅手术会造成疤痕粘连，为再次经鼻手术切除肿瘤造成一定困难。此次采用的“上下联合入路”同时需要两组手术医生，分别采取开颅和内镜经鼻的方法切除肿瘤，两组医生相互配合下可以实现优势互补，能最大程度保证安全切除肿瘤。
“上下联合入路”手术方案对手术团队的技术有极高的要求，也对医生的协作配合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为此，金垂体团队做了可以做的最周全准备，考虑了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一切准备就绪，手术按既定规划有条不紊开始。摆放好位置后，王镛斐负责内镜经鼻手术，从下方捣毁肿瘤根基；寿雪飞副教授负责开颅手术，从上方挖取肿瘤顶部。幸运的是，在药物治疗后，肿瘤血供明显减少，这让医生在切除肿瘤时更好地控制出血量。对于钻进各腔隙内不易切除的肿瘤，寿雪飞通过将其向下推挤，使其暴露在视野内，王镛斐则趁机将此部分肿瘤从下方挖出，最终“上下会师”，开颅组和经鼻组的器械相遇，意味着肿瘤已经全部切除。经过8个小时的全力配合，下午4时左右，王镛斐走出手术室，坚定地告知家属手术一切顺利。浩宇妻子激动不已，“你们真是救命恩人。”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夜后，第二天清晨，浩宇转回普通病房。姚舜医生带来好消息：“生长激素已完全正常，肿瘤彻底拿干净了！”经过精心护理，浩宇每天都在撤掉一些导管，妻子在他身上发现很多变化：血糖指标下降很多，空腹血糖稳定在个位数！打了几十年的呼噜好了！手、脚、脸浮肿慢慢消退……“千言万语汇成两字：感谢！”妻子十分感动。
王镛斐说，由于病灶体积巨大，且位于脑室内部或脑实质深部，毗邻重要神经血管，传统的开颅手术无法清晰暴露病灶，需通过牵拉脑组织甚至切除部分脑组织以增加手术显露，导致此类手术并发症、后遗症的发生率总体偏高。经颅经鼻联合手术同时通过开颅和经鼻腔联合手术入路一次性切除深部颅脑病灶，是目前神经外科微创手术领域最先进的新技术。该技术可充分发挥手术显微镜、神经内镜和外视镜的优势互补作用，可使得曾经认为创伤极大的手术的创伤变小，最终使患者受益。
本报记者 左妍 通讯员 刘芸 姚舜 何文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