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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游下一个爆款,神秘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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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近年南疆游的火爆,莎车县的神秘面纱也逐渐被揭开。

作为曾经著名的西域部落国,莎车已有三千多年历史,曾与它同呼吸过的精绝古城、楼兰古城早已归于沉寂。

但直至今天,这里的宫殿与古城,这里交融的中亚与西域文明,仍然在帕米尔高原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夹缝中闪耀。

作为新疆人口最多的县城,美食、音乐、茶依然是莎车生活的底色。

历史的黄沙或许也曾拂过莎车的面庞,却从未将它掩埋。

莎车初印象

不少喀什旅行攻略都会建议在莎车停留一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南疆,我们也当然不能免俗,没有丝毫犹豫地坐上了去往莎车的T9531绿皮火车。淡季出游,我们三个汉族面孔在列车上的一众维族同胞中,竟也不算太突兀。

从喀什市区火车站上车,不到两个小时,便能抵达莎车县城。

莎车县在喀什地区12个县级行政区里,人口最多,面积也很靠前,但多为山地,著名的塔莎古道便在其间蜿蜒。

塔莎古道名字取自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和莎车县的首字,历史上玄奘取经东归便从这里经过。《大唐西域记》里便描述了这条路的凶险:“东下葱岭(即帕米尔高原)东冈,登危岭越洞谷,溪径险阻风雪相继,行八百余里出葱岭至乌铩国(即莎车)”。

到达莎车时已经是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半,距离当地人吃午饭还有两个小时,但我们还是决定听从生物钟,在附近找了家老饭店。

南疆美食名不虚传,羊肉串、辣皮子拌面、鸽子汤饭和黄面,没有一样踩雷的。

莎车县城不算大,要逛的地方几乎都在吃饭的地方附近。

站在街头,随处可见有雕花凉托、窗棂花饰装点的新疆土黄色建筑,人来人往,几乎看不到汉族面孔。

不宽的路两侧挤满了各类小摊,有拉着小车卖水果、坚果和日用品的,还有在自家店铺门口搭上棚子作为操作间的羊肉店和鸽子汤店,当然,也有我最爱的馕店。

这里补充一个知识点:莎车是中国最大的巴旦木生产基地,被誉为中国巴旦木之乡。我们躲开泥泞,小心地穿行其间,不时会有维族大叔和阿姨们用并不熟练的汉语短句招揽我们,友好地请我们瞧瞧他们的产品。

一条街没走完,我已经见识了各式各样的馕,并且吃到了人生里第一个窝窝馕,跟饼状馕不同,它圆圆的、小小的,像贝果一样,一个一块钱。

羞涩的眼神、质朴的微笑、炽热又真挚的情感、低廉的物价让我不由得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如果你好奇十年前喀什的样子,来莎车就对了。

刻进新疆人DNA里的浪漫

木卡姆是黎明前的晨风

是世上哈伦的前奏

百灵在它面前觉得惭愧

世上再无超过它的价值

在莎车古城的叶尔羌汗王宫看到这首诗时,我想当然地以为木卡姆是新疆的某种弹拨乐器,有着清脆且超越百灵的灵动声音。

后来在去往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的路上,领队小金哥告诉我们:木卡姆是新疆当地一种复杂的音乐形式。

新疆传统乐器都塔尔,“都”意为“二”,“塔尔”是“琴弦”之意,即两条弦的乐器。

淡季出游的一个缺点显现了:叶尔羌汗王宫的《十二木卡姆》只有在每年四月到十月间的旺季有演出,没做足功课的我们少了一次可以现场深入了解木卡姆的机会。

本着不能白来一次的思想,事后我狂补了一番木卡姆的知识。

木卡姆源于西域土著民族文化,同时深受波斯—阿拉伯音乐文化的影响,分布地区很广且种类繁多,阿拉伯、伊朗、土耳其、印度以及中亚等地,均可看到木卡姆的身影。但就其种类来说,新疆维吾尔族的木卡姆种类最多,有《十二木卡姆》、刀郎木卡姆、哈密木卡姆等。

其中最瞩目的当数由叶尔羌汗王朝时代传奇王妃阿曼尼莎汗主持汇编的《十二木卡姆》。王朝的宫殿早已在政权更迭中化为黄土,但从复建的叶尔羌汗王宫的黄色砖墙与蓝色圆顶,依旧不难想象它当年的华美

王宫对面便是叶尔羌汗国王陵,王国十一王室成员均埋葬于此,阿曼尼莎汗亦长眠此处。

出身微寒的她才华横溢,不仅善弹唱且能作诗编歌,在13岁时被汗国第二代君主拉什德汗看中接入宫中,34岁因难产而逝。

阿曼尼莎汗纪念陵。

20年王宫生活里,在丈夫和宫廷乐师喀迪尔汗(宫墙上那首诗便是他的作品)的协助下,她顶住了来自宗教的压力,邀请木卡姆大师云集宫中,投入搜集、整理、规范工作中。

他们模拟天文规律的12月、365天、24小时,汇编出《十二木卡姆》,12种木卡姆对应12个月,365首歌曲对应365天,全部演奏完刚好需要24小时。

刨除了木卡姆中浓厚的宗教色彩和晦涩难懂的内容后,公正与善良、幸福与爱情成了汇编版本永恒的主题。木卡姆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十二木卡姆》已深深融入了新疆人的生活。1984年,带着对木卡姆的热爱,新疆杰出的艺术家哈孜·艾买提江创作了经典油画《木卡姆》,描绘了人们演奏《十二木卡姆》的生动场面。

而由这幅画印制而成的挂毯,现在已在新疆随处可见,几乎遍布挂毯店、新疆餐厅,也成了经典。

2005年11月,《十二木卡姆》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三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材料里就选择了哈孜·艾买提江这幅《木卡姆》作为插图,为文本提供形象佐证。

《木卡姆》,布面油彩,136cm×192cm,1984。

2007年10月,探月卫星“嫦娥一号”发射成功,从太空向地球播放的《高山流水》等30首曲目中,亦有十二木卡姆选曲。

写到这,我想起那天在王宫中庭广场上随音乐即兴起舞的维族阿姨和姐姐们,不由得想再次吟诵喀迪尔汗的话:“当我弹心灵的琴,我的心底不是无际的乐园,那迷人的歌像百灵飞窜在麦西热甫的乐曲间。《十二木卡姆》套曲像是十二个月亮照亮每个人的心田,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万众欢乐的源泉。”

这片时空下,只有语言是不同的

新疆之行,除了可以浸泡在壮美景色和歌舞文化里,我最期待的事还有体验当地茶文化。一壶茶一下午,不受打扰,对于曾经社畜的我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好。

我强烈建议好友去团结茶馆坐一坐。它不是莎车的网红打卡点,更不算出名。在刷攻略时偶然看到它被提及,我被那组颇具古典油画质感的照片吸引,想一探究竟。

掀开布帘子那一刻,我愣住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这儿完全不像是营业店面,倒像是一间自发集会的老房子。

黑洞洞的房间里坐满了黑压压的当地人,全是大叔和大爷,维语交谈声和烟草味儿扑面而来,压迫感瞬间上来了。坐在靠近门口的维族大叔善意微笑,头往里一歪,示意我们可以进去坐坐。

犹豫了下,我们还是退回了帘子外。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后,想进去看一看的想法还是很强烈。

这次,我们直接走了进去。

人已经比刚才那阵少了些,看时间估计是都回家吃午饭了,门口的大叔也不在了。里面安置了三排铁皮矮桌,两横一纵,褪了色的红色塑料桌布已看不清花纹样式,看起来年代久远。

大家三三两两散落其间,一眼看去,并没有适合我们三个人挨着落座的空隙。正犹豫着坐哪儿时,门口这排桌子的几个大叔突然起身了,给我们腾出一大块地方,示意我们可以坐下,他们则去了其他桌。我们有些惶恐又有些感动,连声向他们道谢。

在当地,它应该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茶馆,一到下午便会有一波当地人聚集到这里喝茶聊天。

茶馆墙面被常年烟火熏得发黄,部分甚至黢黑,木柴就堆放在茶客身后的墙边,环境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但却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灶堂,让人放松且温暖。

烧水的炉灶就在最里面,红彤彤的柴火在灶眼里燃烧着,热水在大锅上方氤氲出热气,周围的灶台上堆放着图案各异的瓷壶和搪瓷缸杯,釉面上反射着炉火的红光。

来之前我们就知道,老板不会汉语,沟通几乎全靠比画,店里也没有线上支付,结算靠现金。

估计是看我们仨坐在那里手足无措,门口的大叔又猜出我们八成也是要喝茶,他用维语喊了下老板,老板看了我们一眼,会意了,开始备茶。

我发现,端茶上桌前,他会用从大锅里新起的热水,把每个茶碗都仔仔细细浇一遍;放下茶壶和茶碗后,他又去给我们拿了一个窝窝馕,这才回到炉灶边坐下。

墙角高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视,里面在播放《三国演义》维语版。

坐久了我有种恍惚感,小时候住在矿区时,去矿上录像厅看港片也是这种感觉。大家除了聊天,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看电视。

朋友感概,这里像是他们的避难所,可以在此打发时间。但回过头再想想,我们这群闯入者又何尝不是在寻找避难所?从每一次旅行中所获得短暂喘息与治愈,我们得以在都市丛林继续奔走。

这里的环境很有质感,确实适合摄影,但我不确定当地人对被拍的态度,所以一开始只敢坐在位子上拍炉灶、茶壶和茶杯。旁边那桌的大叔看我拍得小心翼翼,好心用手势示意我可以站起来去炉灶旁边拍,还附带一个调皮的微笑。哈哈,这下,我放松多了。

看我拿着单反起身,大叔大爷们脸上除了好奇,也没啥别的反应,老板看了我一眼也没阻止,继续坐在小凳上看电视。大起胆子的我抓拍了几张人像,拍完又大着胆子把照片调出来给被拍的大叔看,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夸他棒,大叔本来一直一脸严肃,看到照片一下子乐了。

我想这种好奇应该是相互的,我们好奇他们的生活,他们也好奇我们为什么大老远跑来蹲茶馆。虽然语言不通,但我们的肢体动作和脸上共同的笑容足以表达我们互相的善意。

当天晚上,我们又乘坐T9532返回了喀什,在莎车停留不到一天的时间,却让我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不断回味。

我时不时会想起阿曼尼莎汗纪念陵基座壁龛中雕刻的那首诗,据说也曾用十二木卡姆吟唱:

园中的玫瑰

并非随处可见

即便到处都有

哪能同你一般

作者 | 尧   开

编辑 | 道喵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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