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菲尼克斯
大刘，又见大刘。春节档电影有《流浪地球2》，春节前一周《三体》电视剧上线，加上目前仍在更新的动画版《三体》，中国优质科幻文学的代表在这个假期迎来了影视化的“三套车”并驾齐驱。
电视剧《三体》海报
这三部车是不是跑得够快够稳，让大刘成为“最大赢家”了呢？就《三体》电视剧来看，笔者的答案是：难说。
悬疑？警匪？科幻？
怎么拍成悬疑片了，我要的科幻呢？！相信不少和笔者一样的《三体》原著粉看了电视剧开始几集时，都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疑问。
从物理学家自杀的案发现场开篇，接下来是一步步引入和揭开多个谜团：全球更多科学家陆续自杀或被害、男主汪淼被“倒计时”附身、“科学边界”组织意欲何为……前几集里这些事件除了涉及的人物有科学家之外，基本看不出什么“科幻”的端倪。警察角色史强的存在，让剧集又平添警匪片的色彩。确实，我们也在电视剧里看到了这种类型片里一定会有的飞车追逐桥段。
于和伟饰演的警察史强
当然，以悬疑来引入并且留住观众，这样的思路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看过并且理解、喜欢《三体》小说的。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原著设定的观众来说，要他去弄懂那些晦涩的物理原理、天文现象、宇宙定律，还不如给他一个引入入胜的故事，让科普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但电视剧《三体》的问题是，这节奏也太慢了！笔者可以忍受编剧导演一直不告诉观众“作战中心”是怎么来的，也可以忍受同样的台词多次洗脑重放，甚至主角看到的世界每隔十几分钟就要花式扭曲一下，这也就不多说了；但汪淼洗个相片都要洗两集、射电观测站的胖子多次强行出现刷存在感，就实在让人忍不下去了！要不是看过原著，还记得最基本的逻辑和故事梗概，笔者一定早就大呼“莫名其妙、故弄玄虚、啰嗦折腾”，果断弃剧。实际上，周围很多朋友都是这么看不下去的。
剧中汪淼洗相片从第二集“洗”到第三集
《三体》电视剧从大概第七八集开始，才终于算是在节奏上踏入正轨，因为“三体游戏”里的奇特场景开始出现，“科学边界”的奥秘也逐步被破解。但此时还留下来的观众也被玩得没脾气了。
总共30集，前面一直无视剧中主角和剧外观众的智商，第15集才“真相大白”说出“三体就是三颗太阳”，这合适吗？电视剧讲的是《三体》小说第一部的故事，这容量，每集40多分钟，用15集就完全够了。现在硬生生弄到两倍，效果可想而知。
表演加分 音画扣分
那《三体》电视剧就看不下去吗？倒还真不是。
一方面，小说中有一些需要读者充分发挥想象力才能获得共情的情节，电视剧把这些内容符合科学原理、高质量地具体化，从视觉上带给人二次震撼，做到了“很科幻”。“宇宙闪烁”、三体人为躲避“乱纪元”残酷环境的“脱水”、“三体游戏”中“秦始皇的人列计算机”等，这些场景让很多观众津津乐道。
电视剧中的“人列计算机”
另一方面，剧集中大部分演员的演技在线，把角色鲜活地呈现给观众，这弥补了刘慈欣小说中的一大缺陷：人物塑造往往失于扁平。张鲁一来演汪淼，把隐忍、内敛而同时内心充满力量的学者表现得恰到好处，对表演分寸的拿捏，比他在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里演类似角色时更加娴熟。有观众吐槽于和伟的外形不符合原著中“膀大腰圆”的描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塑造出那个痞气和破案经验一样丰富的警官，演员还给角色添了几分可爱。常伟思、叶文洁等角色，也都由老戏骨来担当，让人信服。
张鲁一饰演的主角汪淼
注意，前面说的是“大部分演员”。丁仪从一个物理学家变成了观感上的“艺术家”，潘寒直接塑造成了“霸道总裁”，这些“用力过猛”的锅，导演和演员也甩不掉。
至于有的“原著党”大赞电视剧基本完美遵守了小说的设定，笔者倒觉得这未必值得过分渲染。在笔者眼里，影视化是新的创作，本来就不应该和文学原著绑在一起评判。笔者通读《三体》小说三部曲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只记得最主要的逻辑和故事梗概，细致情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在追剧过程中，还刻意多次抑制住去书架上抽出原著复习的念头，尝试完全把电视剧当成独立的作品来欣赏，去获得新的体验。这是不是更好呢？
《三体》小说三部曲
要评论一部影视作品，不能少了它的画面表现、镜头运用、音乐创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里笔者就拉上隔壁同样是更新到大约三分之二进度的动画版《三体》一起来说道说道。
既然选择了3D版，既然瞄准动漫游戏受众群体，那你这画面也不能比当前主流3D游戏的即时运算效果差太多吧！不好意思，动画版《三体》就是办不到。感觉特效经费都花在了主角的建模上，其他酱油角色和物体的粗糙感都快溢出屏幕了。剧集一开始的场景，那是巴拿马运河？那不就是村里的河沟吗？
至于“多用了点功夫”的主角，在前4集最常出现的，就是硕大眼白的震惊表情，这审美，笔者是理解不了。如果制作经费不够，还不如老老实实选择2D版，大概率比现在这样屡次辣眼睛好。
《三体》动画版前4集里，主角罗辑最常出现的表情。
电视剧版的画面大多是真人实拍，自然没有动画版的问题。但是，导演明显过于想营造悬疑的效果，大逆光镜头的滥用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想表达“科学边界”是个“邪恶组织”，一直给那里逆光就算了；汪淼是个正经科学家，他的办公室能不能开盏灯亮堂点？常伟思好歹是个将军、绝对的正面角色，在作战中心和汪淼见面时，他的脸老是掩在黑暗里又是想表达什么？
电视剧中大量使用逆光画面
至于音乐，电视剧版让人难言满意。悬疑感不是靠到某个点就重复放诡异BGM能营造出来的。20年前笔者读大学时，电台里的鬼故事就是靠突然放大音量来吓人的，现在还玩这套吗？几首中英文片头片尾曲，也没有让人能记得住的旋律。而动画版的片尾曲《面壁者》从旋律到歌手都更让人印象深刻。
笔者目前只看了动画版《三体》的前4集，除了上文已述的明显槽点，至少这几集的叙事节奏没有大问题。动画版改编的是《三体》小说第二部的故事，情节上正好和电视剧版衔接，搭配起来看，不失为一种选择。网上有不少对动画版的猛烈批评，笔者认为未必中肯。电视剧和动画，这两部《三体》当然都不完美，但都是国人对中国科幻的努力贡献和诚意尝试。
最后，我们也不能忘了网飞版的美剧《三体》。2022年9月，这部剧集就宣布第一季杀青、将于2023年上线，但目前尚未有具体时间表。从2分钟的先导片和其他一些信息看来，这部剧里没有一个中国演员也未在中国取景，第一集的导演来自中国香港，执导经历只有青春题材影片。
网飞《三体》电视剧先导片截图
如此一来，网飞《三体》会“魔改”到什么程度？与原著“形似”是不指望了，只希望外国艺术工作者能尽量做到“神似”。不然，全球三体迷只能送上三个字：用文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