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罪》:故事离奇,“喜恶”由人
故事的发生地设定在虚构的滨江省昌武市,昌武市不大,几十万人口,几大支柱产业基本上被一个姓赵的家族给垄断了。昌武人用“四个一”来形容赵家的生意:一种酒——垄断了昌武所有的酒业,一间房——垄断了昌武的房地产业,一座山——垄断了昌武所有的矿石,一条船——垄断了昌武所有的水上货运。这不见得是夸张,早些年个别小一点的城市的确出现了这种家族势力垄断的境况,地方不大、法治的力量又相对孱弱,垄断势力很容易透过宗族、血亲、姻亲、同窗等发展壮大,外部的力量水泼难进。
《罚罪》的大尺度,来自于赵家人各种毫无底线的作恶。譬如剧集一上来,一对年轻夫妻在赵家开发的烂尾楼里录着视频控诉赵家,结果丈夫被扔下楼,病重的妻子被打死,第二天的新闻变成了这对夫妻无力偿还贷款,丈夫打死妻子后跳楼自杀;赵家看中了一个公司经营的海鲜市场,想要入股,公司老板不同意,赵老三直接在码头把人枪杀了;赵老二一直在收集赵家为非作歹的证据,他希望父亲自首否则就将证据交给警方,结果赵老二被炸死,而杀害他的是自己的兄弟……
这样的情节当然会令人觉得夸张或离奇,却不见得会让人觉得虚假,因为剧中的赵家很容易调动起观众关于地方势力、人情社会、涉黑组织、县城生态等的知识和经验。赵啸声俨然昌武市的“土皇帝”,无论是老子还是儿子毫不掩饰在昌武当个“国王”的野心。
可以说,“离奇”“猎奇”是《罚罪》这个故事最大的特点。它当然有现实的基因,但它的讲法是通俗文学式的,仿佛在阅读《今古传奇》《故事会》或《知音》上的文章,谈不上有多大的艺术价值,但通俗的叙事、大尺度的情节、离奇的人物关系让它具备不错的“下饭”属性。
事实上,《罚罪》的叙事手法很常规,影像语言中规中矩,这种“普通”对于悬疑剧虽不是优点,却也不一定是缺点。风格化的悬疑剧美学上的确更精致,有更高的审美价值,但它也意味着更高的接受门槛,有时会吃力不讨好。《罚罪》则是另一种策略:老老实实把故事讲通俗、讲明白、讲得引人入胜,艺术价值虽不高,但下沉市场充分打开了。
《罚罪》的漏洞有很多,对悬疑剧的逻辑有“洁癖”的观众,很容易被开篇几集的剧情bug劝退。比如赵家在昌武市都一手遮天了,赵老三竟然还要“讨好”下放到派出所当片警的常征,图啥啊,图这个弟弟长得帅?真要套取警方的情报,警方不到处有赵家的眼线,何况赵老三都有本事帮常征回到刑侦支队了,这不意味着他认识警方的更高层吗?常征有些操作也很“天真”。他明明知道昌武的政治生态,明明知道赵家的伎俩是找替死鬼,当码头杀人案有两个目击证人时,他就没想过证人会被收买?他花费那么多心思接近赵老三,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虽然《罚罪》个别情节与人物关系老套、bug不少,但在离奇的掩护下,另一部分观众可能会说:就一部下饭剧,不计较那么多了,就像何必以经典的标准去评价一部看完即弃的通俗小说呢。所以,《罚罪》这样的剧注定会是两极分化的:“喜恶”由人,有些人瞧不上,有些人追得正欢。很难说这样的叙事策略是好是坏,但剧集市场有人追求艺术,有人迎合大众,多元总是胜过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