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无聊猿被盗，NFT开始挤泡沫了？
周杰伦持有价值320万元的NFT无聊猿被盗，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人们对于NFT安全及意义的深层思考。NFT的大玩家腾讯，亦开启了相关的清理行动。NFT开始挤泡沫了？
文｜闫佳佳 石丹
周杰伦持有的无聊猿 BAYC #3738 NFT 被盗！
2022年4月1日，周杰伦在社交平台发文称，自己此前获赠的无聊猿 BAYC #3738 NFT 被盗，并强调“不是愚人节玩笑”。以当前ETH（以太币）价格计算，周杰伦丢失的NFT价值超过50万美元（约合320万元人民币）。此事引发热议，也引起了人们对NFT安全性的质疑。
周杰伦持有的无聊猿是国外的NFT，处于以太坊区块链中，可以在OpenSea等NFT交易平台进行二次交易。但是国内的NFT更多以数字藏品的形式出现，大多不允许二次交易。互联网巨头腾讯也涉水NFT领域，推出数字藏品平台“幻核”。
值得注意的是，腾讯在向NFT领域发力的同时，也在对其严厉管控。今年2月以来，腾讯对其微信生态中的NFT数字藏品平台加强了管理，下架了多家数字藏品小程序且封禁了多家数字藏品公众号。
NFT尚属新兴行业，还无法可依，此外NFT平台营销炒作严重，NFT虽然机遇层出但风险难免。NFT依托区块链技术有着防盗的重要特征为何会存在被盗风险？数字藏品安全隐患如何解决？以及NFT脱离元宇宙又会带来哪些现实意义等问题引人深思。
NFT风起与“暴雷”
NFT全称为Non-Fungible Token，指非同质化代币，是用于表示数字资产的唯一加密货币令牌。
周杰伦持有的无聊猿背后的母公司是Yuga Labs，该公司成立于 2021年2月，无聊猿是其成名作。一开始该公司推出的无聊猿并未引起轰动，最初价格也仅定为0.08ETH（约200美元）。2021年5月1日，知名收藏家 Pranksy 在推特宣布购入250只无聊猿，使得无聊猿的销量、用户、交易数量激增。同年8月，NBA球星斯蒂芬?库里以约18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无聊猿作品并作为推特头像，引起全球各地名人明星买入，无聊猿成功“破圈”。如今，无聊猿成为最火热的NFT项目之一，当前地板价也超过100ETH（约30万美元），近一年时间翻了1万多倍。
NFT交易市场数据显示，周杰伦的NFT被盗后很快以 130 ETH（约39万美元）、155 ETH（约47万美元） 的价格被多次转手交易。
NFT以其确权、防伪等闻名，但是同样存在被盗风险，可见将艺术品与区块链挂钩的NFT并不能确保数字藏品的安全。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李亚告诉《商学院》记者，“NFT的确权、防伪性与防盗性是两种层面。NFT背后的数字代码也就是哈希值可以将数字内容生成唯一标识，目的是为了保证NFT本身的真实性、可追溯性，其主要是具有防伪的作用。而被盗现象则是由于个人数字钱包密钥的泄露导致的，因此确权是保证其真实性，而不是防盗性，所以这两个方面并不矛盾。”
李亚表示，“NFT当前的存储方式是在个人的数字钱包或者交易所的数字钱包里。数字钱包会有相对应的私人密钥。想通过暴力性方式直接破解密钥的可能性不高，也就是说NFT本身在技术层面的安全性上是够的。所以，NFT被盗问题更多是由于个人数字钱包密钥被黑客盗取，或者购买者在钓鱼网站上进行交易，主动输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导致NFT被盗的情况出现。”
NFT被偷又该如何找回？李亚认为，“在现状下， NFT被盗后是很难找回的。很多事例显示，一旦 NFT 被盗，除了将其锁定禁止交易，没有别的方法能够找回它，因为只要 NFT从钱包转走，便意味着它不再属于你。”对此，李亚建议，收藏者本身要注意对自己个人私钥的保护，注重交易平台以及接入链的可靠性和合法性。发行平台应就智能合约漏洞或者私钥被黑等原因及时地进行查漏补缺。从法律方面应尽快完善对虚拟数字资产的保护制度，保障公民私有数字资产。
对于当前NFT存在的问题，李亚表示，“NFT是一种虚拟的数字收藏品，是在互联网上进行交易购买的，所以在购买的过程中会存在着较大的被骗风险。其次，在国内并没有专门的NFT交易所，按照当前的监管政策，NFT更多的属性是用来转赠和收藏，没有交易功能。最后，对于NFT本身来说，其属于当前新型投资市场，还不够稳定，涨跌起伏较大。所以，若将其作为投资方式，还是要注意其中存在的风险。”
中国文化管理协会乡村振兴建设委员会副秘书长、数字化领域专家袁帅向记者表示，“在NFT火热的背后，安全隐患层出不穷，目前NFT已经出现了版权重复销售、失窃和存储等安全问题。由于NFT市场有利可图，侵权事件也屡屡发生，这些都是NFT市场早期不可避免的现象，此外，天价NFT背后反映出当前市场的隐患：缺乏公允的定价体系。简单来说，目前NFT作品缺乏统一的估值标准，无法做到公开、公正，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靠共识在支撑，但NFT本身流动性较差，一旦共识消失，NFT的崩盘速度可能比其他虚拟货币还要快。”
他还补充道：“NFT具有存储在区块链上的唯一元数据代码，是证明数字文件所有权的一种创造性方式，由此，众多NFT成了具有价值潜力的独一无二的数字资产。截至2021年底，NFT市场规模已经超过400亿美元。但是，作为有利可图的数字资产，许多NFT仅包含一个指向实际数据存储位置的URL（统一资源定位系统），通常位于易受黑客攻击的中心化服务器上，也就很容易遭受到攻击。”
NFT的发展有其两面性。目前NFT市场还处于野蛮生长阶段，尚没有针对NFT的监管机构对其监管和规范，所以更多的时候需要持有者强化自身的防护意识，保证自己NFT的安全性。袁帅对此提出四点建议：一是在存放收藏品时，不应把收藏品全部放在一个钱包中，分散来放是最能提高防盗安全性的方法；二是定期清理权限授予能够从一定程度上降低风险；三是注意分辨真假，关注官方信息。如果遇到可疑邮件，一定要通过官方渠道联系确认；四是杜绝投机心理，选择一个安全正规的良好平台。
腾讯“加码”NFT
3月7日，路透社消息称，澳大利亚NFT初创公司Immutable表示，该公司以估值为25 亿美元获C轮2亿美元融资。本轮融资由Temasek（淡马锡）领投，Parafi Capital、Declaration Partners、腾讯等参投。Immutable是 NFT 游戏“Gods Unchained”（通过 NFT 卡进行交易的在线游戏）等游戏的开发商。记者就腾讯投资Immutable公司的目的等问题致函腾讯，腾讯方面称，“针对市场传闻，不予置评。”
事实上，腾讯确实在NFT方面有所投入。2021年8月9日，QQ音乐在其微博上官宣：首批限量“TME数字藏品”将于8月陆续上线QQ音乐并对外发售。其中胡彦斌携20周年纪念黑胶NFT《和尚》登陆TME数字藏品平台，将未公开的DEMO在平台上首次发布，限量发行2001张。QQ音乐对数字藏品定义为创新型电子收藏品，与实体专辑、手幅等实物一样具有收藏价值。
2021年8月，腾讯推出自研联盟链“至信链”上的NFT交易平台“幻核”APP。幻核是国内首个数字藏品交易平台，其数字商品是基于区块链数字藏品技术协议发行的数字商品。每个数字商品在区块链都有唯一标识，且不可篡改。
腾讯幻核平台首期发售300枚有声《十三邀》数字艺术藏品，每件18元；第二期发售数字藏品为联合GGAC合作艺术家周方圆创作的“数字民族图鉴”，每件118元，两个项目都是上线就被秒杀。腾讯NFT数字藏品多为68元、98元、118元三种价格级别。
上海申伦律师事务所律师夏海龙认为，“一般来说，目前大部分NFT发行平台都会对藏品定价销售，创作者直接获得销售收入，平台从中分成或收取一定费用。目前国内数字藏品尚处于新兴阶段，各平台、发行方并无特别的定价逻辑，但绝大多数藏品的售价基本在100元以下，极个别知名IP数字藏品的价格会突破100元。”
腾讯方面表示，“腾讯幻核于2021年8月2日正式上线，截止到2022年4月8日，共发行了 32期不同主题数字藏品，累计发行25万余枚。其中文旅类合作包括【典藏·万华镜数字民族图鉴】、【敦煌文创-千年盛彩数字壁画】等数字藏品。此外还涉及综艺、动漫等IP衍生品类；社会公益领域；文创电商、助农电商；数字艺术领域的数字藏品。”
记者看到，幻核平台推出的数字藏品的创作者有腾讯旗下的腾讯课堂、腾讯动漫、腾讯新闻、腾讯公益，也有第三方比如中国航天、靖江王府、敦煌文创、沈阳故宫博物院、甘肃省博物馆等。
腾讯表示，“幻核发行的数字藏品和内容，均由平台官方进行审核和发行，普通用户无法上架和售卖商品。在数字藏品的生产过程中，幻核平台会进行 IP 筛选、合作谈判、内容审核和商品发行。平台只和权威、形象正面、版权清晰的 IP 方进行合作。”
对于腾讯与品牌方的合作战略以及幻核平台的商业化模式，腾讯称，“腾讯幻核平台的产品定位是利用区块链技术来更好地帮助优质 IP 和艺术家展示和售卖文化商品，通过‘数字藏品’的新业态扩大 IP 影响力和增加创作者收入。幻核平台在交易的各个环节上，进行严格的限制和风险控制，明确禁止金融化炒作或洗钱行为。平台目前只提供 IP 数字藏品的一级交易，不可进行二次交易或转移；只支持人民币购买的支付方式；购买功能只向通过实名认证的中国大陆成年用户开放。”
NFT的现实意义
据 NonFungible 统计，2020年全球NFT市场前三大应用领域为虚拟世界/元宇宙、收藏品及游戏，占比分别为25%、24%、23%，对应市场规模分别为1400万美元、1290 万美元、1290 万美元。
NFT被称为连接虚拟和现实世界的通证，预计将成为元宇宙中数字资产的确权解决方案。但是有观点认为，“元宇宙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为物理世界到虚拟世界阶段，虚拟世界影响物理世界阶段，虚实共生阶段，每个阶段都可能需要10年的时间完成。”那么抛开NFT在元宇宙的作用，立足当下来看，数字藏品在社会生活中又有何作用？
李亚表示，“以往的传统艺术品，鉴定其真伪需要较高的鉴定技术，受众也十分有限。而数字藏品本身具有不可替代性、唯一性、可追溯性等特点，这会极大解决以往传统藏品被复制、盗版的问题，增加信息的透明性以及藏品的流通性，提高受众面。同时，虚拟藏品通过转赠、交易等方式快速在市场上流通，藏品本身的文化价值被不断曝光，也会更有利于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传承。”
对收藏者来说，NFT除了收藏外还可以使自己所有的数字藏品权益得到较大的保障。他们可以不需要通过较为繁琐的鉴定手续就保证其所获得的藏品是真实的，不会轻易被他人出售盗版，并且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较为简便地实现藏品在市场上的流通。
袁帅认为，“数字藏品作为一种新型的文创商品形态，也带动了其商业化。从技术角度来看，数字收藏品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独创形式，通常不能限量销售或用于投机。从文化角度来看，它是科技文化IP巧妙融合的产物，同时提供数字文化版权保护，提高其转换效率，加强数字文创内容的互动。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生成唯一的数字凭证，有效保护发行人的版权和消费者权益。”
腾讯方面表示，“数字藏品的稀缺性可以用四个关键词来概括：唯一编号、限量发行、不可复制、不可篡改，但稀缺不是数字藏品的全部价值。腾讯幻核希望弱化数字藏品的‘经济’和 ‘投资’价值观念，将幻核的数字藏品价值，回归到收藏品本身的文化和收藏价值上。比如【齐白石·数字画展】，现实世界里需要考虑仓储物流、场地、安保疾控等多种因素，但在幻核里，打开APP即可体验到更丰富的细节和互动玩法。花费非常低的成本即可永久收藏把玩，这对文化传承和文化教育具有突出促进作用。”
开启清理行动
海南自贸港区块链工程中心负责人韩董表示，“在NFT数字藏品领域，除了少数热爱收藏的人，大部分都是想着炒作和做着一夜暴富的梦。”这也让很多不法行为有了可乘之机。
对于NFT数字藏品领域出现的炒作、欺诈、盗窃等问题，腾讯正在对其微信生态中的NFT数字藏品平台发出严峻的打击信号。夏海龙表示，“目前数字藏品的发行、交易均比较活跃，玩家群体增长迅速，但有部分不法企业利用NFT的噱头从事诈骗、传销等违法活动，给微信平台造成巨大的违法、违规风险，腾讯的清理行动主要基于上述考虑。”
2022年2月以来，腾讯陆续下架国内多家数字藏品微信小程序，其中有BiBiNFT、洞壹元典、花亭数字藏品、宇盒、西湖一号等。对于下架原因，腾讯官方给出的解释均是“数字藏品目前属于微信小程序未开放领域”。此外，近期腾讯还清理了多家数字藏品公众号，这些封禁的公众号多数显示“由于用户投诉，未取得法定许可”而被停用，也有个别平台由于涉嫌欺诈而被封禁。
腾讯对此表示，“根据国家相关法规，为防范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微信公众平台近日对炒作、二次售卖数字藏品的公众号及小程序进行规范化整治。”
公众号方面，对于仅提供数字藏品展示和一级交易的公众号，腾讯要求提供和国家网信办已备案认可的区块链公司的合作证明作为资质证明，不支持提供二级交易。
小程序方面，小程序目前只支持数字藏品展示和一级赠送，数字藏品交易和多级流转属于未开放范围，如有发现绕过等对抗行为，腾讯会根据违规程度封禁其能力或下架处理。平台后续也将密切关注行业动向和相关规定，进一步完善与调整规则。
腾讯布局NFT主要局限在数字藏品的一级交易市场，幻核目前不开放二级交易平台，并且在服务协议中强调：“支付完成后，除法定情形外，不可进行转让或要求退费。”腾讯方面称，“腾讯幻核一直致力于在合规框架下落地数字收藏品业务，在幻核平台中的数字藏品业务采用了用户全流程实名、内容全链路审查，且不开放用户间的数字产品转移，坚决抵制虚拟货币相关活动的违法违规行为。腾讯幻核数字藏品的业务逻辑与海外不受监管的 NFT 业务的内在逻辑和外延完全不同。”
在夏海龙看来，“数字藏品尚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目前主要玩家群体是小部分年轻人，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部分年轻人的投资交易需求。此外，数字藏品也在版权交易领域表现出巨大的潜力。但是，目前来看，很多NFT收藏者购买藏品的目的是为了转售获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