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分期难题：合作方风险如何控制？
本报记者/郑瑜/张荣旺北京报道
互联网巨头依靠自身流量和用户优势迅速抢占线上流量布局消费金融的同时，线下消费金融也成为各个玩家争夺的重要战场。
教育培训作为消费金融最早开发的垂直场景，快速爆发的同时亦伴随投诉激增。根据中国消费者协会（以下简称“中消协”）公布的数据，2019年教育培训投诉同比骤升92.4%，中消协发现培训机构往往诱导分期贷款，如培训机构不履行承诺甚至关门跑路，消费者在申请退款时，一方面部分培训机构拖延退费，另一方面第三方付款平台还要求消费者“按期支付”贷款。
去年以来，多位借款人先后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其在培训机构引导下，办理教育分期、多头借贷，在培训机构无法正常上课情况下，又拖延退费。
乱象之下，金融机构作为教育分期场景参与方应如何做好风控？教育分期是否还能被视为“优质资产”？
平台扎堆布局教育贷
在教育培训场景中，无法负担全额学费的学员，可以通过培训机构向消费金融平台贷款支付学费，消费金融平台一次性将学费打款给培训机构，学员按时向消费金融平台还款。从表面上看，在这个“互联网+教育+金融”的模式中，消费金融公司可以获得场景与利息收益，培训机构可以扩大规模。
根据中消协报告，近几年教育培训服务市场预付式消费方式风险大，培训机构经营不善导致资金链断裂引发停业闭店现象时有发生。例如去年经营时间长达21年的老牌培训机构韦博英语资金链突然断裂，多地门店关闭。韦博英语合作的某家持牌消费金融公司就曾对记者表示，公司检测到韦博英语出现风险后，关停了与其相关的贷款入口。
兴业证券研报认为，韦博英语的订单对金融机构提供的教育分期高度依赖，据统计，占比高达近七成，人均分期贷款金额超过2万元。过高的培训贷比例本身就具有极大风险。
截至发稿，记者在21聚投诉、新浪黑猫等投诉平台，以“教育分期”“培训贷”为关键词进行搜索，仍然涉及多家消费金融平台教育分期产品退款问题。
风控困局？
“道德风险如何管控？”一位专门负责对接教育分期的从业者向记者感慨，教育分期作为消费金融最主要的场景之一，租房分期、医美分期等市场体量目前不如教育分期，但教育产品周期性较强，受限于场景本身特性，教育机构跑路、骗贷风险的行业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良策。
记者注意到，近期裁判文书网上陆续公布了两起度小满金融遭遇骗贷的案例。根据徐某某诈骗一审刑事判决书证人证言，培训机构与百度有钱花机构（现改名为度小满金融）合作，在半年左右时间内成功贷款的学员为1033人，贷款总额2000余万元，度小满金融将学费直接打款给培训机构。培训机构学员投诉该机构以招聘名义进行课程培训收取高额培训费后，不按照约定安排就业，涉嫌欺诈，学员提出退课、退贷。但培训机构要求学员签署退款协议，约定退课一事不能让度小满金融知晓。培训机构意图利用前六期低还款额的还款制度，制造学员上课并每月按时还款的假象，骗取度小满金融信任，最终骗取大比例的贷款余额。
而另一份裁判文书则显示，根据检察院指控，某教育公司通过刷课方式（即教育公司寻找学生假装上课向金融公司贷款）诱骗度小满金融旗下重庆百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上海百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发放助学贷款140余次，骗取贷款金额人民币300余万元。
根据被告教育公司业务员马某表示，在合作期间，度小满金融（原百度金融）查出公司存在刷课，便暂停业务合作。（但由于）度小满金融办理助学贷款是手机下载APP，在APP上操作办理，与度小满金融合作培训公司众多，每家培训公司都拥有不同的二维码，通过手机APP扫二维码就可以显示出各个培训公司的课程。“度小满金融与公司暂停合作后，公司总经理给我三个别的公司的二维码，在百度金融刷课就用这三个公司的二维码。”
百度有钱花方面表示，合作机构准入后，会对合作机构门店进行走访或暗访等风险排查预警，若发现合作机构有损害用户权益的行为，将采取暂停或终止合作等惩罚措施、追究机构责任。“为更好地解决预付费市场问题，目前探索推出按服务进度给培训机构打款的分期产品，通过该产品，可及时获知用户消课和结业进度，通过冻结资金、缓释解冻等手段实现机构风险可控，若机构出现经营性风险，可退还机构未提供服务部分的费用，有效保障用户权益。”
零壹研究院院长于百程指出，教育、医美等与场景结合的分期业务，因为借款需求明确，资金流向了真实消费，而成为一种比较主流的分期模式。从模式本身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任何模式都有利弊与风险，在教育分期中，除了借款人的还款风险外，培训机构的经营和道德风险更加凸显。“因此，消费金融机构需要对于场景分期中的风险，特别是对场景方风险做好风控。包括加强对场景合作方的准入管理，对企业实力、经营状况、营销过程等做持续有效评估，此外还可采取增加担保机构等风控手段。”
关于教育培训贷，兴业证券上述研报认为，试图挖掘教育培训市场蓝海的消费金融机构需要加强自身的风控审核， 在选择与培训机构合作时，对其合规性和相应资质需要做出更多的要求，从源头上协助消费者共同把控风险。同时，应提升对培训机构违规的成本，缴纳专门的风险保证金，一旦有企业跑路，保证金就可以用于赔付客户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