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经济需要参与各方的良性互动
王智勇
当前，响应中央政府的号召，国内各城市都在想方设法发展地摊经济促进就业增长。相应地，作为城市的管理部门，城管的职能和作用也在逐渐改变。发展地摊经济是当前解决疫情冲击下就业不足的一种重要手段，但也有一些问题值得相关部门思考。
地摊经济并非新鲜事物，古今中外，地摊经济都曾经非常活跃，这是解决就业、促进贸易、满足日常生活需要的一种重要方式。在古代，地摊是集市贸易最主要的方式，人们在简陋的条件下完成原始的货物交易。在20世纪80年代乃至90年代中期之前的中国，农民进城的一种重要就业形式仍是摆地摊。在那个时期，尚没有专门的城管部门，人们可以自由地摆摊，几乎不受什么约束。离家近、购物方便，而且价格通常也很便宜，这种摆地摊的贸易方式充分满足了人们就近购物和消费的需要。香港在很长一段时间也存在大量的地摊经济，这一点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影视剧中依然可以看到。在发达国家的旅游城市和旅游景点，摆地摊的方式依然是推销纪念品的重要渠道，极大地带动了旅游经济的发展。不过，摆地摊这种方式也有其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占据道路，造成交通拥堵，而且有一些地摊还出售违禁物品或者伪劣物品，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不便。自90年代中后期以来，国内各城市都加强了城市治理，设立了城管部门，专门管理各种占地占道及非法经营的地摊形式，由此，地摊经济大幅度收缩，在一些城市甚至不见踪影。
各城市在逐渐取缔地摊经济的同时，也在加大力度对原有的地摊模式进行升级改造，就是把地摊经济变成了棚区集市和批发市场。摆地摊的形式换成了租摊位的方式，一方面，规范了贸易的形式和内容，充分满足了人们需要有好的购物体验的需求。另一方面，这种形式的改变势必带来成本的上升，从而也推动了商品和服务的价格。而且，由于地址是相对固定的，对许多居民而言，可能就缺乏了能在家门口购物消费的良好感受。不可否认的是，从地摊向专门集市的转变依然能够带动很多的就业，促成人们生活的极大方便。以北京的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为例，该服装批发市场形成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最初就是一批路边服装摊位，后来逐渐升级为专门的服装批发集市，经过多年的发展，成为北方地区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解决了数万乃至十万人的就业，不仅如此，每天都有大量从北京以外到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来批发服装的商户。不过，集市经济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同样容易造成交通拥堵，这也是后来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外迁的一个主要原因。基于同样的考虑，北京市近年来外迁了许多批发市场，并把相关的市场再进一步升级，以迎合年轻、时尚和个性化的需求。例如，位于北京亮马桥附近的三源里菜市场，各种反差和个性化的装饰一应俱全，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前去打卡，逐渐成为网红菜市场。该市场以出售多种菜品、异国调料、热带水果、芝士奶酪、牛排海产而闻名京城。对于那些讲究生活质量、重视一日三餐、喜欢尝试异国美食和烹饪方式的城市中产阶层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但这显然不再是平民化的菜市场了。
回过头再来看地摊经济，摆地摊这种方式最接地气、最容易贴近居民的日常生活，也有最大的市场空间，因此，大力发展地摊经济，就可以有效地解决相当一部分的就业。与升级改造的集市和市场不同的是，地摊经济的运行成本极低，因此，政府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就可以解决相当一部分人的就业。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相当一部分人处于失业状态，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收入减少了很多，因此，地摊经济既能够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同时也满足了人们降低生活成本的愿望。与此相适应的是，城管部门的职能也相应地要有所转变，从过去的治理地摊经济转变为服务地摊经济，城管目前的主要工作是使地摊经济规范化和有序化，要解决摆地摊人群的各种合理需求，同时也要对地摊货物加以监管，严禁违法和伪劣产品的销售，更不能允许有非法的交易。
城市的发展是多元的，正如人们的需求是多样化的，地摊经济虽然是当下解决就业的一种有效方式，但不应视为是短期行为。长远来看，城市的发展既要有高端的市场和个性化的服务，更离不开最接地气的地摊经济。国外的研究表明，城市每增加一个高端人才，就至少需要有六个服务型岗位以服务这些人才的日常需求，也就是说，对城市发展而言，高中低端都是有需求的，要充分满足这些需求，就应该大力发展各种类型的服务经济，而地摊经济又是最平民化的服务经济，大力发展地摊经济，对充分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