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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松潮”下全球货币政策面临两难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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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松潮”下全球货币政策面临两难困局

  来源:金融时报

  本报记者项梦曦

  美联储的3次降息,在今年重新吹响了全球宽松货币政策的号角。全球范围内,各国央行跟随降息,据统计,今年以来全球各央行已累计降息32次。然而,当前的掉期市场走势却表明,今年的全球降息之路还远未到头。伴随新一轮全球性宽松的另外一面则是,在这样的再宽松货币政策条件下,货币政策作用效果正在减弱,正向作用正在降低,而负向作用甚至一些风险因素在不断积累增加。进无可进,退后一步又面临跌入全球经济衰退深渊的危险。进退两难,是目前全球央行货币政策的真实写照。

  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从理论层面来更深入地剖析货币政策新的困境,如何来构建合理的货币政策框架,如何使货币政策能有效面对未来更大的不确定性,成为了如今经济学界讨论的焦点。在近日举办的中国国际金融学会年会上,各界专家也以“宽松政策是否卷土重来”为主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警惕“寅吃卯粮” 防范宽松政策滥用

  自宏观经济学之父凯恩斯打开了货币金融的“潘多拉魔盒”后,货币政策就成为了此后近百年间刺激经济增长或者拯救经济危机的最普遍手段。

  在凯恩斯理论的指导下,金融危机后10年,全球货币政策的走势经历了三个重要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08年至2015年底,以降息和扩张资产负债表为主要特征的多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也是非常规的货币政策阶段;第二个阶段是2015年底至2018年,以加息和缩减资产负债表为主要特征的货币政策正常化进程;第三个阶段是2018年到现在,在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的压力下,各国央行开始推行新的更大范围的更深层次的降息,叠加新的扩张资产负债表,可以称之为全球货币政策再宽松的阶段。

  在此过程中,货币金融也从原来服务于实体经济的从属地位,逐渐成为了现在世界经济的主导因素,但这实际上也造成了大量金融风险的累积。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国际货币研究所所长张杰表示,货币金融需要依靠现实资源来调动,当现实资源不够即实体经济发展不足时,金融只能依靠跨时配置,利用货币金融的手段来刺激经济无异于“寅吃卯粮”。无论是风靡欧洲的负利率,还是美国总统特朗普一直在呼吁的大幅降息,其本质都是如此。张杰指出,资源的跨时攫取总有边界,而目前各种手段已经接近极限,但退路在哪里却很难看清。因为在宽松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大家都支持宽松货币政策,谁都没有动力先退出宽松。

  除了过度宽松,宽松政策的错位和滥用也需防范。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执行院长张春表示,目前各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框架适用的范围主要用在平滑短期的经济波动上,而不适合运用在长期的经济大趋势走向上。最近10年以及在这之前更长的时间,全球经济下行有很多不是短期波动的问题,而是长期停滞。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问题,例如人口老龄化以及贫富差距加大等问题。趋势性、结构性的问题,不应该用过度的货币政策来解决。

  货币“弹药”有限 多种政策手段齐发力

  虽然存在极大争议,但全球新一轮宽松大浪已至,然而面对这场新的经济“保卫战”,各国央行刺激经济的“弹药”数量、质量都十分有限。在金融危机后10年中,各国央行采取的大规模宽松行动,极大限制了它们对当前经济急剧放缓的反应。当前基准利率已经处于历史低位,常规“弹药”已然不多。再宽松货币政策条件下,货币政策作用效果正在减弱,正向作用正在降低。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秘书长安吉尔·古里亚警告称,当前全球各国央行提振经济的手段已经所剩无几。国际清算银行(BIS)在近期发布的《2019年度经济报告》(以下简称《报告》)中也表达了相似的忧虑。《报告》指出,2007年至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复苏,严重依赖各国央行利用非同寻常的货币政策来恢复和刺激经济增长。目前,主要央行整体上仍在押注宽松货币政策,这使得“原本就狭窄的货币正常化之路现在变得更加狭窄”。想要仅靠宽松货币政策这一条路,从全球经济放缓的困境中突围显然很难。BIS总经理阿古斯丁·卡斯滕斯直言,“想要永久性地使用货币政策来实现更高的可持续增长是不现实的。”

  张春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经济增长问题,分配政策、财政政策应发挥更大的作用。当前,全球经济正经历重要转变,包括生产率放缓、技术变革和全球经济一体化等,需要促进这些转变但同时减少其负面影响的公共政策,而财政政策恰好可以在促进全球可持续和包容性增长方面发挥更大作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在今年多次呼吁,各国应发挥财政政策更大的作用支持经济增长。IMF指出,财政政策是稳定经济增长的强有力政策工具,特别是当经济陷入深度衰退而货币政策不那么有效的时候。

  张杰则认为,面临全球性的宽松困局,我们首先需要树立有限增长理念,增长要留有余地,要低调地增长,不要追求高速度,效率优先;其次是回归有限竞争原则,要秉持货币政策中性原则;再次是恢复货币金融的中介本色,有效地把储蓄转化成投资,慎重使用刺激政策;最后是实体经济坚持做有本生意,要挡得住金融化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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