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满平
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出台的《关于加快发展流通促进商业消费的意见》（下称《意见》），首次将流通和消费提升到国家战略发展高度。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2018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GNI）已达9470美元。今天，我国的中产阶层规模大、增速快，消费潜力巨大。所以，如何释放这部分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提升经济增长内生动力是我国宏观政策的重要着力点。《意见》20条举措，体现了坚持问题导向，针对性强；坚持发展导向，符合消费升级和时代发展趋势；坚持民生导向，更加贴近居民生活；坚持市场导向，改革力度大、支持范围广；坚持服务导向，落地性和指导性强。
今年1月至7月，我国汽车销量同比下滑11.4%。除了市场逐步饱和外，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国内一些城市为了治理拥堵而采取的行政限购措施。鉴于汽车行业正成为制约消费增长比较大的短期因素，《意见》提出实施汽车限购的地区要结合实情，探索推行逐步放宽或取消限购的具体措施，释放汽车消费潜力。前一段时间，以苹果为代表的水果价格上涨过快，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我国冷链物流建设的相对滞后，限制了运输半径和交易时间，造成巨大浪费。目前我国水果冷藏运输率为15%，冷链流通率仅为5%，果蔬损失率达25%至30%，损失上千亿元。而发达国家大多能实现水果产地入库贮藏，全程冷链运输，损耗率仅为5%。可见，冷链物流能力的薄弱与市场不断增长的需求，成为制约消费增长的一大矛盾。对此，《意见》要求加快发展农产品冷链物流，完善农产品流通体系，加大农产品分拣、加工、包装、预冷等一体化集配设施建设支持力度。
基于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应用推动消费方式变革，网上零售迅猛发展，消费场景日益广泛多样，“90后”“00后”新一代消费者成为催生消费创新的主力，《意见》提出要促进流通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鼓励运用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促进商旅文体等跨界合作；鼓励电商以技术、数据对生产企业赋能；允许在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内设立保税展示交易平台。此外，结合我国正在大力推进自由贸易区试验改革的实际，《意见》还提出要统筹考虑自贸试验区、综合保税区发展特点和趋势，扩大跨境电商零售进口试点城市范围。
为适应居民消费从注重量的满足转向追求质的提升，服务消费的比重明显提高的新环境，《意见》要求推动传统流通企业创新转型升级，支持线下经营实体加快新理念、新技术、新设计改造提升，向场景化、体验式、互动性、综合型消费场所转型，鼓励经营困难的传统百货店、大型体育场馆、老旧工业厂区等改造为商业综合体、消费体验中心、健身休闲娱乐中心等多功能、综合性新型消费载体。加快连锁便利店发展和优化社区便民服务设施等与居民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配套设施；希望大力发展“夜经济”，活跃夜间商业和市场，打造夜间消费场景和集聚区，提高夜间消费便利度和活跃度。
长期以来，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保持了一定增速，但波动不会太大，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消费潜力巨大；二是说明当前我国消费流通领域面临一些瓶颈和短板，例如，传统流通企业亟待创新转型，商品和消费服务有效供给不足，消费环境需要进一步优化，城乡消费能力尚需挖掘。这些问题如果不大刀阔斧地改革，很难见到实效，消费也很难有很大的突破。所以《意见》以市场为导向，尽可能用改革的办法解决制约当前消费增长的深层次问题。例如，提出扩大成品油市场准入、降低流通企业成本费用、鼓励流通企业研发创新等实际性的改革措施。通过“放管服”的改革补上消费的供给短板、通过完善制度环境畅通流通渠道，从而能够解除消费者的后顾之忧，激发消费潜力释放。与此同时，政府对消费的支持范围从城市到乡村、从白天到黑夜，拓宽了时间、延展了空间。改革与支持政策共同推动我国消费市场的大发展、大繁荣。
针对制约消费扩大的“痛点”和“堵点”，《意见》提出完善商业用房、企业登记审批、经营许可、设施配套等体制机制的改革，并要求强化财政、金融、土地等方面的支持力度。财政方面，统筹用好中央财政服务业发展资金等现有专项资金或政策，补齐流通领域短板。金融方面，鼓励金融机构创新消费信贷产品和服务，推动专业化消费金融组织发展。鼓励金融机构对居民购买新能源汽车、绿色智能家电、智能家居、节水器具等绿色智能产品提供信贷支持。
诚然，《意见》只是从顶层对如何促进消费设计了具体实施路径，结果如何，关键还得看能否真正得到贯彻。如果各地执行到位，让城乡居民“想消费”“能消费”“敢消费”，或将真正确立未来我国经济增长主要靠内需拉动的模式。
（作者系国家发展改革委价格监测中心高级经济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