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场化再加速 “两轨合一轨”渐行渐近
谭志娟
利率市场化是金融领域最核心的改革之一。而当前，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稳妥推进利率“两轨合一轨”。
央行日前发布的《2019年第一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指出，继续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稳妥推进利率“两轨合一轨”。实际上，这也是2019 年央行的重点工作之一。1月初召开的2019年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会议明确指出，稳妥推进利率“两轨并一轨”，完善市场化的利率形成、调控和传导机制。
《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获悉，利率“双轨制”已难以适应金融市场发展的需要，实施利率并轨也是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重要一步，将有助于提升货币政策传导效率。未来，利率“并轨”的方向或是进一步增强LPR（贷款基础利率）的市场化定价能力，逐步实现银行内部贷款利率的测算参考，从存贷款基准利率向LPR的转变。
稳妥推进利率并轨
所谓“利率两轨”，指的是存贷款基准利率和市场化无风险利率并存。
今年1月，央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撰文指出，目前存贷款利率上下限已放开，但央行仍公布存贷款基准利率，存在基准利率与市场利率并存的利率“两轨”，这实际上对市场化的利率调控和传导形成一定阻碍。央行将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推动利率逐步“两轨合一轨”。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李佩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2018年下半年以来，我国围绕“六稳”要求，实施了多轮定向降准等逆周期调节政策，这些政策取得了一定效果，企业融资成本总体趋于下行。但利率在不同市场间的变化不一致，利率的“双轨制”运行等原因，造成央行政策利率向信贷和债券市场利率的传导并不顺畅。即央行确定的存贷款基准利率是商业银行存贷款定价的主要依据，而货币市场利率基本上实现了市场化。
李佩珈进一步指出，政策利率本身也存在“双轨”或“多轨”的问题。存贷款基准利率虽然已经取消，但仍然被市场认为是官方的政策利率，同时又出现了各种被市场视为“准政策利率”的工具，不同政策工具发出的信号可能会产生冲突。总的来看，利率“双轨制”已难以适应金融市场发展需要。
“实施利率‘并轨’，是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重要一步，将有助于提升货币政策传导效率，也将对金融机构的定价行为、资产负债管理模式等产生较大影响。”李佩珈向记者举例说，“利率并轨后，商业银行贷款定价将更多锚定货币市场利率。相较于贷款基准利率，货币市场利率的波动频率和幅度明显加大。因此，银行需要更加频繁地调整贷款定价来适应定价‘锚’的转型，进而推动银行定价周期的缩短。”
此外，利率“并轨”还有助于缓解企业融资难题。海通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姜超在最新研报中表示，“两轨合一轨”可以促使金融机构更加有效地进行风险定价，进而降低风险溢价，促进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副院长董希淼也持类似看法：利率“并轨”不会全部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但至少会有一定程度的缓解。随着利率“并轨”，银行可以通过利率手段来覆盖一些风险，会更加积极地向小微和民营企业提供贷款。
《报告》也称，目前银行体系流动性合理充裕，货币市场利率稳定，贷款的实际利率受风险溢价影响较大。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目前的重点是推动贷款利率“两轨合一轨”，这有利于增强市场竞争，促使金融机构更准确地进行风险定价，降低风险溢价，并进一步疏通货币市场利率向贷款利率的传导，促进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
LPR或发挥更大作用
《报告》指出，稳妥推进贷款利率“两轨合一轨”，重点是要进一步培育市场化贷款定价机制。在此过程中，继续发挥好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作用，维护存款市场竞争秩序，保持银行负债端成本基本稳定，为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创造有利条件。
受访专家们预计，在推动中国利率“并轨”进程中，LPR的重要性或进一步显现。
姜超认为，推动“两轨合一轨”重点是进一步培育市场化贷款定价机制。从国际经验看，LPR发挥了重要作用。
据悉，美国、日本、印度等经济体都曾建立起类似LPR的报价机制，作为金融机构贷款利率定价的参考。2013 年 10 月 25 日，我国的 LPR 集中报价和发布机制正式运行。自正式运行以来，LPR的市场认可度和公信力逐步增强，已成为金融机构贷款利率定价的重要参考。
姜超认为，未来利率“并轨”的方向或是进一步增强LPR的市场化定价能力，逐步实现银行内部贷款利率测算参考从存贷款基准利率向LPR的转变。
李佩珈也向记者表示，应在打造以DR007（银行间市场存款类机构以利率债为质押的7天期回购利率）作为货币市场基准利率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利率走廊调控机制，增强央行的利率调控能力。与此同时，进一步发挥LPR在银行利率定价“锚”中的作用，并引导其与央行货币市场基准利率。
李佩珈还建议，可以考虑简并存贷款基准利率。“仅保留部分核心期档，并最终取消公布存贷款基准利率。逐步取消分类监管要求，不再按照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外资行的标准分类设置存款利率自律上限。”李佩珈说。
另外，进一步健全反映市场供求关系的完整国债收益率曲线，并增强与货币市场利率的联动性。对此，李佩珈表示，当前我国国债市场流动性不高，也缺少完整统一的国债收益率曲线。大力发展国债市场，提高国债市场规模和流动性，重点是扩大短期国库券和期限5年以上长期国债的规模。
对于推进的节奏，央行副行长刘国强在4月25日国新办吹风会上表示，利率市场化在稳步推进，目前存贷款利率均已放开，下一步推动市场利率和贷款基准利率两轨合一轨，不急于求成也不会停滞不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