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房报记者 唐珊珊 | 北京报道
5月10日，在上海金外滩国际广场23层，一场由中民投工会发起的名为“爱公司、投未来”的全员投资中民投行动在略显悲壮的氛围中进行着，此次员工投资行动，设置了专项资金池，员工根据自我意愿选择相应债权或股权。
“相信中民投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股东在一个月前已有所行动，大家都自带干粮，没有花中民投一分钱，没有住中民投一间房，不用中民投一辆车，一起参与‘中民投保卫战’。股东们又出钱，又出力，又出思想，又出资源，对中民投走出困境，已经起到决定性作用。”在启动仪式上，中民投应急管理委员会主席茅永红这样说道。会后，茅永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4月份是公司刚兑最困难的时候，最困难时期正在过去。”
这场自救能否成功？未来中民投又走向何方？中国房地产报记者多次致电中民投上海集团总部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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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民投的债
中民投的异动从今年1月便已初现端倪。1月22日，“17中民G1”大跌逾16%至70元，1月23日跌势延续，截至当日收盘，该债券跌28.4%至50.1元，全天振幅达30%。而1月这次债券震荡也被视为中民投违约的前兆。
1月29日，中民投一笔规模30亿元、期限3年的“16民生投资PPN001”被指出现技术性违约，在拖延两周后，这笔到期债券虽于2月13日完成兑付，但已超过最晚还款时间造成违约。
据业内人士透露：“1月29日晚间，中民投仍在四处筹集资金，最终通过出售一部分海外资产筹集了部分资金。后又将董家渡地块出售给了绿地集团，才得以勉强兑付。董家渡项目的易手也意味着中民投已没有选择，这个项目曾经是当年的上海地王，位于核心地段董家渡，占地面积12.67万平方米，也是中民投进入房地产行业的开始，一直被视为中民投的“压舱石。”
董家渡的出手为中民投换来了120亿元的资金，但显然还不够。2月下旬，中民投成立了“债委会”，并引入长城资产作为“白衣骑士”，从而顺利踩线完成了规模10亿元的“18民生投资SCP003”的兑付。但随后一笔4月8日到期的“16民生投资PPN002”再次出现违约，该债券起息日期为2016年4月8日，到期日期为2019年4月8日，当期余额为8.5亿元，当期票面利率为6.38%。4月18日，受到债券兑付延期、资产冻结以及子公司债务违约等各因素影响，中民投两笔合计8亿美元的海外债券出现交叉违约。
4月22日，中民投2018年度第四期超短期融资券未能及时兑付，至4月23日才完成兑付工作。据企业预警通数据显示，剔除“16民生投资PPN002”后，中民投还有存续期债券13只，总规模224亿元；其中，4月份，中民投还有两只债券进入回售期，总规模35亿元。
一位接近中民投的投资公司副总裁在接受中国房地产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员工投资对于负债3000亿元的中民投来说也是杯水车薪，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很难从金融机构拿到钱，虽然中民投很多人都是民生银行出来的，但在第一次债务违约时，就没有看到民生银行出手。”在该人士看来，中民投未来路途艰难，要么设法自救、要么破产、要么被收购，但顶着首家“中字头”民营大型投资公司的光环，不会轻易申请破产。“那么大的盘子，一般企业也盘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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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航母”搁浅
“含着金汤匙出生”这是业内人士对中民投的评价。2014年8月，由全国工商联牵头、注册资本达500亿元的中民投宣布成立，也是唯一一家“国字头”的民营企业。民生银行前董事长董文标任董事长，史玉柱、卢志强、孙荫环和李银珩等59位民营企业家均为最早一批股东。前三人分别是巨人网络、泛海控股集团、亿达集团“灵魂人物”，李银珩是韩亚金融集团副社长。这59家民企集团涉及的上市公司还包括：苏宁集团、红豆集团、红狮集团、亨通集团、宗申集团、阳光集团（阳光地产）、盛达集团、亿达控股、中泰信托等。
彼时的中民投风头无两，在最初成立的4年里，扩张速度惊人，2015年、2016年、2017年，中民投的总资产分别为1470.17亿元、2724.70亿元、3061.13亿元；净利润分别为46.41亿元、36.76亿元、55.64亿元。其业务也涉猎广泛，据记者梳理发现，除了光伏业务，中民投此后将大量资源都投向了金融和房地产，项目增加迅速。据wind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6月末，中民投资本、中民投亚洲和北京中民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年内新增投资项目15个，累计共完成了104个项目的投资，投资余额约207.19亿元。截至2018年6月末，专注于海外投资的中民投国际控股和中民投国际资本完成了48个项目的投资，投资余额约为99.22亿元。
然而，随着中民投规模扩张的加速，负债也逐渐增加。进入2019年，中民投前三季度净利润仅为16.02亿元，同比下降59.78%。
是什么导致一个3000亿元规模的企业一夜之间陷入资金困境？对此，前述投资公司副总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将大量资金投入到房地产行业，会造成资产灵活度大幅降低，2018年房地产市场和金融调控政策收紧后，融资成本和难度都增加了。对于一个主要通过金融机构借款和直接债务融资工具弥补资金需求的企业来说，以短期债去投周期性长的项目是大忌。”
“业务线多但没有足够能力去整合，也是出现问题的原因。中民投业务范围很广，但没有主营业务，子公司太多，管理制度冗杂，很多业务雷声大雨点小，有的甚至一年没有动过。比如中民投后来新成立了一个公司叫中民智达，专门做智慧停车，但公司内部根本没有能力去整合资源，造成资金链很紧张。”一位2017年从中民投离职的前员工告诉记者。
据记者梳理统计发现，中民投的资产重点主要集中在三大板块：一是新能源、社区生活服务、装配式建筑、通用航空、大健康等产业板块；二是租赁、保险、资管等类金融板块；三是地产板块。三大板块下面又成立众多子公司，其中一级子公司22家，其中又包括16家重要一级子公司。但是从经营状况来看，截至2017年底，净利润为5亿元以上的只有3家，其中天津中民筑友科技有限公司和中民嘉业投资有限公司业绩最佳，净利润分别为45.33亿元和40.73亿元。还有4家净利润为负数，其中中民投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和中民投国际资本有限公司分别亏损2.17亿美元和3.96亿美元。
对于中民投目前所面临的困境，百步亭集团董事局主席茅永红曾在今年2月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过去几年，中民投速度快了一点，战线拉长了一点，产业的跨度宽了一点。下一步中民投要瘦身和聚焦。”重庆宗申产业集团董事局主席左宗申则表示：“中民投四年股东分红分了80多亿元，创造税收100多亿元，创造利润170多亿元。对于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取得这样的业绩还是不错的。当然在发展中也遇到一些问题，比如，初始的战略在执行中出现了一些偏颇。我们最初希望做一家投资管控型公司，但在做的过程中向经营管控型发展，造成了团队能力跟不上，偏离了最初轻资产的想法。”
（此文刊于中国房地产报5月20日04版 责任编辑 徐妍）
流程编辑：曹冉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