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直销黑马北方大陆业绩高增长之谜
孙吉正
近年来，直销行业整体增速明显放缓，但仍有企业逆流而上迅猛增长，其中北京北方大陆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方大陆”）就以多年的高增长态势成为了新的行业黑马。
公开信息显示，北方大陆成立于2003年，在2015年取得直销牌照。虽然北方大陆起步较晚，但其发展速度却较为惊人。根据第三方机构道道舆情监控室和海伦国际直销研究中心统计数据，2017年，北方大陆的营收达到了10亿元，同比增长150%。而国外行业杂志《直销新闻》公布的北方大陆2018年营收达到了2.0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4亿元），同比增长约40%。
迅猛增长的背后，是其相较于其他直销企业更为密集的销售网络。根据行业杂志《直销》报道称，目前与北方大陆合作的系统高达12家，并组成了名为“家和联盟”的机构。同时，虽然北方大陆自身的产品体系和经销体系在近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太大的扩充，但有消息显示，曾与北方大陆有密切关联的囿文美丽汇项目已然成为了北方大陆的主要产业，而围绕囿文美丽汇却是该项目涉嫌传销和北方大陆为其规避非法集资风险的质疑。
销售系统高达12家
作为直销行业的后来者，北方大陆的知名度与权健、尚赫等老牌企业相比较弱，但北方大陆直销团队的成熟度与之相比却是不遑多让。根据行业杂志《直销》报道，北方大陆在2017年整合美德联创、华夏国际、ABC国际、汇赢国际、梧桐国际、合一国际、金品国际、看世界、万星国际、尚贤商学院、博恩国际、鹏飞国际共计12个销售网络，并合称为“家和联盟”。记者根据公开信息梳理发现，北方大陆12家销售系统的密集程度仅低于权健的29家，销售系统数量在行业中属于较高水平。而“家和联盟”成立当年正是北方大陆业绩增长最为迅猛的一年。
这些系统看似陌生，但其主要领导者却均为行业内的“老人”。其中，规模较大的美德联创系统，根据其领导人高侑扬的公开履历，高侑扬曾供职于罗麦科技。而据行业人士透露，其最早曾供职于骆超的三一系统（骆超原为天狮集团的合作伙伴之一，为天狮集团前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后来辗转月朗国际等多个系统。但在2017年5月，北方大陆发布公告称，与市场领导人高侑扬解除合作关系。根据北方大陆方面的确认，目前最大的经销合作伙伴美德联创系统，其领导人为张甲子。而在接受媒体公开采访时张甲子曾表示自己此前供职于月朗国际系统，根据北方大陆工作人员介绍，张甲子的身份为北方大陆公司的合伙人。
北方大陆将12个系统集合为“家和联盟”一事，在其官方平台并未有过多的表述，但记者注意到，根据北方大陆官方微信信息，“家和联盟”的领导人屡次出现在北方大陆的各类活动上，而在“家和联盟”官方微信平台上，也曾有发布北方大陆的会议流程，而该官微的注册公司为家和联盟（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家和联盟文化”），虽然家和联盟文化与北方大陆在股权上无任何关联，但在家和联盟文化的招聘信息上，其工作地址为北方大陆产业集团。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北方大陆的合作系统高达12家，但其在商务部直销管理平台登记的直销员仅为一人，登记的直销产品也仅有两款保健食品。即便如此，根据第三方机构道道舆情监控室和海伦国际直销研究中心的统计数据，2017年北方大陆的营收达到了10亿元，同比增长150%。国外行业杂志《直销新闻》公布的信息显示，北方大陆2018年营收达到了2.07亿美元（约合14亿元），同比增长约40%。
同时，虽然北方大陆注册的直销产品有两款，但其业务体系却不仅限于此。与北方大陆相关的还有囿文美丽汇美容院等项目。
关联产业疑似涉传
在2018年7月召开的经销大会上，北方大陆表示将布局医疗、美容等产业。有经销商称，UK国际医院和囿文美丽汇美容院就是北方大陆布局相关产业的项目。记者了解到，囿文美丽汇美容院的运营载体是北京囿文美丽汇健康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囿文美丽汇”）。虽然在股权结构方面，囿文美丽汇与北方大陆无任何关联，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记者拨通北方大陆的客服热线时，其客服自动语音提示的却是囿文美丽汇和UK医院的热线电话。除此之外，北方大陆的北京公司与囿文美丽汇的办公地为同一地址。
记者前往位于北京市惠河南街的北方大陆公司发现，该地集中了四圣心源、囿文美丽汇、北京UK（囿凯艾）医疗美容医院等产业。北方大陆相关负责人对于囿文美丽汇等产业处于一个办公地点的情况，表示囿文美丽汇是租用的公司办公地，其他相关问题需要内部核实。
囿文美丽汇的加盟商徐丽（化名）告诉记者，实际上北方大陆与囿文美丽汇之间存在非常密切的关联。徐丽向记者出示了两张发票，其中一张为囿文美丽汇开具的收据，而另一张则是北方大陆的收据。根据徐丽的介绍，在2018年7月，自己向囿文美丽汇支付了一部分订金，工作人员向其开具的是盖有囿文美丽汇的公司发票收据，但在2018年8月，在囿文美丽汇某地招商大会上，徐丽支付了剩余款额，但会上的工作人员向其提供的是盖有北方大陆公章的发票收据。
根据记者了解，囿文美丽汇自2018年启动以来，在全国范围内以“1980元成为囿文美丽汇会员”吸引消费者加入，根据企查查信息，目前囿文美丽汇对外投资超过300家企业，除了其在各地的分公司以外，还包括了诸多全国各地的健康管理公司，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健康管理公司中，囿文美丽汇均是以67%持股，个人股东持股33%。
徐丽告诉记者，这些健康管理公司实际上是囿文美丽汇与加盟者共同成立的美容院。“实际上一个美容院有49个加盟者，叫做消费股东，由于占股较小，所以都归置到持股最多的消费股东名下，共计33%。”徐丽表示。
启信宝信息显示，对于这些健康管理公司，囿文美丽汇均是出资46.3万元占股67%，但徐丽却告诉记者：“在整个美容院建立和运营中，除了提供美容院的仪器设备，囿文美丽汇并未有任何资金的投入，从租金到日常开销其实都是由消费股东承担的。虽然有消费股东找到囿文美丽汇要求报销，但公司方迟迟没有反馈。”
北京律众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吴萌告诉记者，根据上述说法，囿文美丽汇实际上处于集资和特许加盟“两不沾”的状态，如果说是囿文美丽汇与消费股东是加盟关系，但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授权和协议支撑。其中，消费股东们是实缴投资，而囿文美丽汇仅仅是认缴投资，且持有67%的股份。值得注意的是，消费股东们的实缴投资并未用于该被投资公司而是给予了囿文美丽汇，这实际上已经构成了一种集资形式。在开具发票之时，囿文美丽汇向消费股东们开具的是北方大陆的票据，也有可能是防范涉嫌非法集资的办法。
经过多方采访记者了解到，这些消费股东不仅需要缴纳一定数额的资金，还有需要收纳20名购买了1980元产品的会员，根据徐丽的描述，在成为该美容院的消费股东后，继续收纳会员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其中根据加盟者的不同金额，分为普通会员（指1980元）、银卡、金卡、钻石卡等，最高为5.96万元的特别钻石卡，在收纳的会员中又以两人为一组，选其中业绩最好的一条支线核算奖金数目。
根据当事人描述，囿文美丽汇的制度实际上已经构成了行业常见的“双轨制”。民间反传销人士马胜玲曾向记者解释称，A发展B和C作为他的下一级，如果A要发展D加入，只能作为B或者C的下一级。那么以A为塔尖的金字塔式层级以2的次方数增加。对于塔尖的A来说，下面的层数犹如两条腿，因而被称为双轨制。“只要有一条腿能向下发展，就能不断地累积层数。”马胜玲表示，在这套系统中，往往还会有称号的高低，投入的门槛费越高，称号就越高，从下级获得的提成比例也就越高。收取门槛费，层层计酬，拉人头形成层级关系，是双轨制的主要特征，但也是传销三大特征。
记者注意到，在2019年4月到5月，北方大陆正在与囿文美丽汇进行切割。根据企查查信息，4月3日，囿文美丽汇的股东由刘静和刘伊莉更改为吉林囿文控股产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吉林囿文控股”），其中刘伊莉曾担任过囿文美丽汇法人，且刘伊莉与北方大陆的股东之一王米宏为合作伙伴关系。囿文美丽汇的股东吉林囿文控股原为乌菁和侯军彪持股，其中乌菁为囿文美丽汇的法人。
5月7日，吉林囿文控股的股东更改为华控中睿控股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再将时间前移，2019年1月14日，吉林囿文控股的股东由囿文美丽汇更改为乌菁。
在记者向北方大陆客服咨询囿文美丽汇的问题时，工作人员表示目前不再提供囿文美丽汇的咨询服务，囿文美丽汇的问题需要向囿文美丽汇公司的客服咨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