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药”模式的穷途末路： 西安宝芝林33名员工被批捕
张玉，曹学平
此前在大众媒体大做广告“神药”遭遇信任危机后，部分“神药”的销售转入了更加隐秘的线上。不过，日前，陕西宝芝林医药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却因为用非处方药冒充祖传特效药，涉嫌“诈骗”遭到上海警方打击。
2月19日，据上海市公安局官方消息，上海警方捣毁一特大电信网络诈骗团伙。该团伙冒充“名医”售卖“特效药”骗取老人钱财。其中33名犯罪嫌疑人已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
《中国经营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该诈骗团伙实际上是通过正规招聘进入陕西宝芝林医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宝芝林”）的员工。
2月19日，宝芝林母公司今正药业集团（以下简称“今正药业”）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此事不方便在电话回应。因为领导目前都不在公司，亦不方便回复相关采访函件。“他们都处理事情去了，没办法采访到公司这边。”
宝芝林相关负责人亦未对本报记者的采访作出回应。
本报记者获取的《今正药业企业文化案例》文件显示，今正药业相继推出独家代理销售的OTC药品12个、保健食品28个、保健用品、健康营养食品和日用快消品上百个，其中“金正胶囊”“气血和胶囊”“大水牌蛾灵丸”“心力健”等多个产品热销全国，年销售额突破10亿元。
冒充“名医”线上推销
针对宝芝林员工被捕一事，2月19日，上海警方召开发布会介绍案情。本报记者通过相关回放视频了解到，据上海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办公室庄莉强警官介绍，2018年11月以来，上海浦东地区先后发生多起中老年人被骗案件，涉案犯罪嫌疑人均以“名医”身份自居，通过微信与被害人交流并提供免费“咨询问诊”，虚构疗效和用户好评，骗取信任后，即将市场上常见的低价药品伪装成“祖传特效药”，高价推销给求医心切的被害人。
经浦东公安分局调查，该犯罪团伙采取公司化架构运作，内部分工非常严密，按照不同人群和疾病种类划分为“男科”“耳科”“妇科”等业务小组。
犯罪团伙通过电视广告、网络弹窗、微信群等方式散发广告信息，一旦有被害人前来问询，便要求对方关注团伙提供的微信公众号，然后安排相应“科室”的销售人员通过微信“点对点”与被害人进行交流问诊。
按照公司印发的“话术单”，销售人员频繁使用问诊专业术语，设法误导被害人相信自己的“医生”身份和“诊断”结果，进而宣扬、夸大所谓“祖传特效药”的效用，以达到兜售推销的目的。
从目前警方查获的药品来看，这些药品都是市面上常见的OTC乙类非处方药品，在寄送到被害人手中时也没有换过包装。药品包括：益气聪明丸、通窍耳聋丸、阿胶归芪等。
记者在宝芝林官网看到，公司推介的药品分为“魅力女人”和“强劲男人”两个产品系列，主要产品有气血和胶囊、媚灵丸、福寿胶囊。
记者检索发现，网络上通过微信购买气血和胶囊而上当受骗的患者不在少数。2018年10月，有消费者表示，自己收到的十几盒气血和胶囊生产日期均为2016年10月29日。“发信息一小时没回，打电话给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公司用的是气血和胶囊的外壳，里面的药是专家配制的。”
还有消费者指出，宝芝林用寄播放器、书本等方式宣传夸大中成药的药效，诱惑病人购买其药。“在购药之前，他们保证20天内可无效退药，但当出现了胃疼等副作用试图退款时，他们又诱骗换成其他的药，并会提供用药指导。再次换药之后，相关工作人员却杳无音信，连电话都不接。”
值得注意的是，据警方通报，这些销售人员均没有从医背景或者学医经历。他们在应聘加入公司后，必须接受为期两周的培训课程，其间会有“中医老师”讲解一些医学知识，还有“销售老师”传授销售技巧。
北京市中银（苏州）律师事务所王键律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西安宝芝林的员工虚构出祖传特效药的事实、隐瞒低价药品的真相以达到非法占有他人财产的目的，是一种典型的诈骗行为，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从公安机关目前侦查情况来看，这些药品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正规的OTC类药品。但是其价格和犯罪分子出售的价格有着天壤之别。一般情况下，市价只有十几元的药品，犯罪分子会以10倍的价格进行出售。”庄莉强表示。
2月20日，记者以“在微信上购买相关气血和胶囊无效，寻求退款”为由联系了宝芝林，相关负责人回应表示，需要首先提供对接人姓名（或网名）、购买产品数量、药品价位、订单号、发货时间及收货人姓名地址。然后由公司方面相关负责人核实处理。
“神药”庄家现身
记者在宝芝林官网看到，公司成立于2002年2月，是一家小型医药批发企业，注册资金3000万元，公司现有员工20人，大专以上学历19人 ，执业药师2名。
据《华商报》此前报道，2月16日，今正药法人代表闫少军说：“现在案卷已交给检察院了。上海警方以个人电信诈骗对员工进行了拘留。宝芝林是我们的子公司，员工在网上销售正规药品，这些药品都是从外面采购回来的，我们不生产。”
今正药业官网资料显示，公司创始于2001年，主营业务涉及OTC品牌运营、大健康产业基地运营、医药连锁品牌运营三大领域。目前，集团旗下拥有陕西今正药业有限公司、陕西今正蜂业有限公司、陕西今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陕西百年健康药业有限公司、西安气血和药业有限公司、陕西宝芝林医药有限公司、西安宝芝林医药连锁有限公司、西安今正广告有限责任公司等12家全资子公司。
公开信息显示，西安气血和药业有限公司依托妇科领军品种摩美得药业“气血和胶囊”。 公司现已拥有全国五大直营市场和二十余家合作市场，实现了气血和胶囊全国产业布局及成为妇科用药领军品牌的目标，品牌价值高达6.09亿元。
值得注意是，由今正药业独家代理的“气血和胶囊”曾多次因违法广告遭到通报。2012年，广西壮族自治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便下发通知，要求“气血和胶囊”违法广告发布企业陕西鑫泰药业有限公司（宝芝林曾用名）按照规定停止发布违法药品广告并作出整改。
2015年1月，广东省食药监局发布2014年10月份违法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广告公告，摩美得医药生产的气血和胶囊赫然在列。2015年4月，乌鲁木齐市食药监局通报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严重违法广告，摩美得医药生产的气血和胶囊同样难逃其列。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今正药业第一大股东为闫伟，持股比例70%，第二大股东为陈红，持股比例30%。宝芝林第一大股东为闫少军，持股比例70%，第二大股东史晓艳，持股比例30%。
另据今正药业集团2015年主题年会官方新闻，闫少军系今正药业集团董事长、闫伟系今正药业集团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