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诗心

□张梅

第一次读到美华的诗歌，就被那舒缓美丽的诗句里面所饱含的巨大的悲伤所震撼。所有的景致都是如此完美，小桥流水、玫瑰蔷薇、落日熔金……但那挥之不去的丝丝痛苦饱含在里面，大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之境界。

一种忧伤的美在她的诗歌里挥之不去。就如同雨果笔下丑陋的敲钟人看见艾斯梅拉达不禁惊呼：“美，美！”在他的惊呼下，“美”已经渗入了深深的忧伤。

如果美华的诗歌没有了这丝丝忧伤，那她就只是行云流水，就如同一个美丽的女人没有了灵魂一样。就是因为这丝丝忧伤，使美华所写下的诗句有了我们所称谓的“灵魂的美”，而区别于那些甜腻腻、油腻腻的分段文。

悲伤在诗歌里处处绽放。绽放于玫瑰之间，绽放于蔷薇之间，绽放在小桥流水之间，绽放在美华婉约的笑容之间，绽放在她诗句的音乐之间。

在她的诗歌所奏响的和弦中，有着如歌的行板，正如诗人自己所说的：“而当夜阑人静，那些曾让我们痛彻心扉含泪带笑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像夏天早晨带露的荷花在心灵的湖面上亭亭玉立……于是，诗歌产生了。”

我和美华都是成长于这个国家急剧变化的三十年里。从贫穷到富有，从苍白到缤纷，正如美华所说的：“被生活的鞭子抽打得晕头转向、麻木向前。”但是，即使是这样，美华还是以巨大的诗意向我们展示了生活的美。读到她的诗歌《有一种痛默然无声》，我们都忍不住垂泪。广州购书中心举行美华个人诗歌朗诵会的那一晚，我们坐在台下，听着台上优雅的黑衣女士朗读她的这一首诗时，台下的每一位先生女士都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于是我们在她的诗歌的催眠下，都在回想自己这几十年的痛苦和微笑。还有那首最经典的《你许我的未来呢》，诗歌里荡漾着的香气四溢的玫瑰芬芳中的巨大悲痛可谓惊心动魄，使我们远离尘嚣、回归净土。恍惚中，想起了另外一个诗人的《德令哈》。正是这种恍惚和迷离，展现了美华诗歌的魅力。换言之，只有好的诗歌，才会让我们恍惚和迷离，从而进入一个特定的场景中，一同感受，一同体验，一同回味。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认为广州是一个能够产生诗意的地方，因为它太热、太潮湿，商业气息太浓。人们都像泥鳅一样游走于街道和空气中。但闷热的气候里不是一样生出有着特殊香气的白兰花和鸡蛋花吗？

美华于诗歌之外喜欢画玫瑰。我见过生长得最漂亮最茂盛的玫瑰是在云南，终生难忘。还是那首《你许我的未来呢》：“当浮云再一次呈现，心脏一如初见的那个下午，刹那狂跳，刹那静止。”我们读诗的时候，也是心脏刹那狂跳，刹那静止。

有美感的人都是人类的精灵。同时因为易感，所以容易受苦。但如果没有了美感，我们是不是又陷入另外一种麻木之中？

感谢美华，使闷热的人间有了香气。

（这是作者为陈美华诗集《你许我的未来呢》所作的序，该诗集已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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