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 Yong

一小群虎鲸在罗斯海探出水面 图片来源：Regina Eisert

生态学家有时候会从自然纪录片中得到项目研究的灵感。约翰·格雷迪是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的一名生态学家，他一直在观看鱼群被天敌捕杀这样的场景，研究冷血（包括金枪鱼、鳕鱼和其他大型鱼类）与恒温动物之间的不同之处。为此，他跟一组同事开始追踪这些动物的踪迹，不久之后，他发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趋势。

恒温捕食性动物（鲸鱼、海豹、企鹅）的捕食模式与几乎与全世界通用的模式都不相同。在热带地区，多数动植物的种类和数量更为丰富。在海洋中，则是冷血捕食性动物更加繁盛。然而，鲸鱼、海豹、企鹅这类恒温动物却广泛分布在南北两极，而在全球最富饶的海域——印尼和澳大利亚周边海域，几乎没有海洋哺乳动物、企鹅及其他游禽的踪迹。

为什么呢？格雷迪在最近一份研究中解释了这个现象，谜底很简单，但同时也揭露了海豹、企鹅和鲸鱼不容乐观的未来。

这与食物无关。格雷迪与其团队认为可能是恒温动物需要很多能量来维持消耗巨大的新陈代谢。但实际上，他们发现，在纬度更高、更冷的地方，并没有太多食物。在这些流域，恒温动物吃的比冷血动物要多。

研究团队称，对于这种模式的解释也许很简单。动物的速度、灵敏度和智力依赖于新陈代谢，而新陈代谢靠体温维持。由于鸟类和哺乳动物能够在寒冷的环境保持体温，它们的行动速度快、反应灵敏。相反，它们捕食的鱼类则行动较为缓慢、迟钝。在温度降到某个临界点时，海豹、海豚和企鹅的速度比猎物要快，它们有更大几率找到和捉住猎物，也更加可能躲开它们的冷血天敌。用格雷迪的话来说，“在猎物行动缓慢、迟钝、遇冷的时候，恒温捕食性动物是更为有利的一方。”所以，鲨鱼等捕食性鱼类能够在赤道附近称霸，而在更冷的流域，则是鲸鱼和海豹的天地。这些生物能够在两极独占猎物，因此得以专注于捕食特定物种，最后因为口味不同，它们更加可能分成不同的族群。比如，在北太平洋出没的虎鲸，就可以分为捕食哺乳类动物的“过客”和捕食鱼类的非杂交常住“居民”。

华盛顿大学的唐纳·豪泽称，该团队有关“海洋捕食性生物受温度限制的结论看起来符合自然现象和理论”。在暖和的热带区域，逆势生存的哺乳类动物和鸟类确实更加繁盛，对格雷迪而言，这些例外证明了“捕食缓慢、迟钝和遇冷猎物”这一定律。举例而言，生活在赤道附近的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企鹅在寒流区域捕猎，抹香鲸及其近亲则潜入寒冷的海洋底部觅食，夏威夷的僧海豹追捕行动缓慢、生活在底部的猎物，蓝鲸和座头鲸等巨型鲸鱼则发展出巨口吞食的方式，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吞下大量食物。

海豚是唯一在热带广泛分布的海洋哺乳动物，以超群的智力弥补了身体缺陷。它们利用释放气泡组成的气幕把鱼群困在圈里，通过尾部的搅动把猎物聚集在一起，甚至能把它们赶到海岸上。如果你跟海豚一样聪明，也许就会发觉所有生物的动作都非常缓慢迟钝，即便在并不寒冷的环境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本世纪，海洋表面温度可能会上升2-3摄氏度。过去，海洋哺乳类动物和鸟类在寒冷的区域比冷血动物更有优势，随着温度升高，它们将失去这种优势，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

有关变化的迹象已然非常明显。在位于挪威和俄罗斯北方的巴伦支海，多春鱼群和其他小型鱼群在最近的几十年数量有所增加。这对鳕鱼和格陵兰海豹这样的捕食性动物而言是好事，冷血的鳕鱼确实更加繁盛，但格陵兰海豹的数量却减少了，这可能是由于当地流域的温度大幅提高。

格雷迪的团队预计，海洋表面温度每上升1摄氏度，海洋哺乳动物的数量将下降12%，特别是海豹和海狮的数量将下降24%。格雷迪说：“海域变暖带来的威胁是很多海洋哺乳动物和鸟类真正面临的问题。”

但是，豪泽称“很多事情难以预测”。有关北极哺乳动物如何应对气候变化的资料并不多，但我们的现有资料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复杂的情形。北极熊是全球变暖的典型受害者，但某些族群发展得还不错，比如北极露脊鲸。有些白鲸群改变了迁徙的时间，其他动物则潜往更深、更冷的海域觅食。这种行为变化可能会让海洋哺乳动物比想象中更能适应气候变化。也许它们只是需要找到一个猎物行动缓慢、迟钝、受冷的地方。

（翻译：macy）

……………………

| ᐕ)⁾⁾ 更多精彩内容与互动分享，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和界面文化新浪微博。

来源：大西洋月刊

原标题：Why Whales, Seals, and Penguins Like Their Food Cold

（本文来自于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