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红牛商标续约扑朔迷离：相互施压 战火烧向供应商
蒋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红牛商标授权纠纷蔓延至供应商。日前，泰国天丝医药保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国红牛”）将奥瑞金（002701.SZ）告上法庭，要求该公司立即停止生产、销售以及销毁所有已销售和库存的带有“红牛”“REDBULL”及图形的产品，并支付相应侵权补偿。奥瑞金是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红牛”）罐体的主要供应商，此举被业内认为泰国红牛在向中国红牛方面施压。
作为我国功能性饮料的领军品牌，红牛的商标授权问题一直备受业内关注。《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到，除了商标授权这层关系之外，中国红牛和泰国红牛还存在股权交叉、管理交叉的情况。并且，红牛中文商标的所有权，属于泰国红牛方面所有，并非外界传言的由华彬集团注册。
中国红牛方面始终拒绝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而对于上述纠纷，奥瑞金方面也婉拒记者的采访。
“战火”烧向供应商
根据奥瑞金7月14日发布的公告显示，公司及全资子公司北京奥瑞金包装容器有限公司收到泰国红牛的民事诉讼请求，被要求停止生产、销售带有“红牛”“REDBULL”及图形等注册商标标识，并收回并销毁所有已销售及库存的相关产品。另外，赔偿泰国红牛经济损失3000万元以及原告因制止侵权行为产生的合理支出共计50万元。在此前的7月11日，奥瑞金发布临时停牌公告。
资料显示，奥瑞金是中国红牛罐体主要供应商，中国红牛也是奥瑞金的主要客户。在2016年，奥瑞金对中国红牛的销售额为49.75亿元，占全年销售总额的65.47%。
奥瑞金证券部工作人员说，“公司进行停牌以及发布诉讼内容，都是本着对股东负责的原则，是上市公司正常的流程。奥瑞金只是中国红牛的供应商，关于商标授权最终的问题，他们双方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对于记者提出的其他问题，对方回应称暂时不便接受采访。
不过，根据公告显示，奥瑞金将“积极应对本次诉讼”。奥瑞金表示，“在原告与其就红牛系列注册商标使用许可纠纷得到最终解决且本次诉讼取得最终判决结果前，本公司也将正常履行战略合作协议，继续为中国红牛供罐。”
品源律师事务所律师王金华告诉记者，如果红牛商标再授权许可终止情形下，中国红牛和奥瑞金再继续生产、销售包含“红牛”“REDBULL”等注册商标的商品都有可能涉嫌侵权。从法律风险上分析，其他企业继续向中国红牛供应罐体的行为都涉嫌侵权。所以不排除泰国红牛今后起诉其他以中国红牛为主要客户的包装企业。
信谊包装（835119.OC）或许就将面临这一风险。该公司主营业务为包装用瓦楞纸箱、热缩膜的生产与销售，中国红牛为其第一大客户，2016年公司对红牛的销售额占营业收入的75.47%。“目前，公司尚未收到泰国红牛方面的诉讼请求。”该公司董秘郭凯表示。
多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起诉奥瑞金并不是泰国红牛的最终目的，它希望以此来给中国红牛施压，进而让中国红牛在商标续约谈判时让步。品牌营销专家路胜贞说，奥瑞金暂时不会停止生产包装，中国红牛的订单还会执行。不过，泰国红牛此次诉讼如果成功的话，无疑是砍掉了中国红牛的左膀右臂，使得中国红牛无法继续生产，而丧失与泰方博弈的砝码。
不过，泰国红牛是否起诉中国红牛尚不得而知。记者致电中国红牛相关负责人，对方称，“目前中国红牛暂没有接受采访计划，对奥瑞金涉诉信息以其公告为准。”
“该案一方当事人是国外主体，可以理解为国际间诉讼，在证据等方面的要求高，整个诉讼持续时间相比普通诉讼而言，周期要长一些。不过，如果泰国红牛和中国红牛接下来谈判顺利，泰国红牛随时可以撤回对奥瑞金的起诉。所以并不能说因为涉及国外当事人，诉讼周期就会长，还是要看案件具体情况。”王金华说。
中国红牛并未拥有中文商标
事实上，泰国红牛与中国红牛的关系，并非商标授权那么简单。
记者登录国家企业信息信用公示系统了解到，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的控股股东实则是红牛维他命饮料（泰国）有限公司，占据88%的股权。不过，董事长一职由华彬集团创始人严彬担任。另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严彬利用旗下其他公司在红牛维他命饮料（泰国）有限公司里也有持股，只是具体持股比例尚不得而知。
路胜贞表示，泰国红牛与中国红牛之间，不仅仅是商标授权的问题，还存在各种资本的交叉以及管理的交叉。另外，在产品配方上，中国红牛有延续泰国红牛的成分，但也略有区别。“所以说，如果谈判失败，对于双方而言，都将承受较大损失。”
除此之外，外界传言的“华彬集团拥有红牛中文商标”，与事实也有较大出入。长期关注商标侵权案件的王金华律师告诉记者，根据可查资料显示，市场上常见的中国红牛金罐上的商标，属于泰国红牛所有，华彬集团并没有取得“红牛”中文商标权，外界之前对于此事的阐述应属于误传。
记者登录中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官网了解到，早在1994年11月21日，泰国红牛申请第878072号“红牛 RedBull及图”的商标，国际分类是32，商品为：无酒精饮料，汽水，于1996年10月7日注册成功，经续展，商标专用权至 2026年10月6日。
“上述商标对应的就是市场上常见的红牛金罐包装图像。并且，泰国红牛还注册了一系列防御性商标，几乎涵盖国际分类的所有品类。华彬集团期间虽也申请了一些商标，但是和‘红牛’有关的商标都没有注册成功。”王金华说。
不过，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有消息指出，即使泰国红牛拥有所有的商标权，但泰国红牛起码在一年半之内不得使用铁皮金罐的包装方案。只是，这一消息并未得到双方的证实。
纠纷不断，或为相互施压
与此同时，泰国红牛与中国红牛之间的角力仍在继续。
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在2017年4月份，泰国红牛曾以请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为由提起诉讼，并请求红牛公司立即向北京市工商局办理红牛公司的董事变更备案。
此外，从汇法网上的几份民事裁定书中显示，2016年11月，中国红牛的股东之一——环球市场控股有限公司曾起诉泰国红牛方面的许馨雄，指出后者既是中国红牛的股东和董事，又单独设立海南红牛饮料有限公司，两个公司属于同类业务，“存在竞争关系”，认为其侵占了原本属于中国红牛的商业利益。只是，该上诉请求被法院驳回。
而中国红牛方面也有应对动作。根据该公司官网7月1日消息，从即日起至12月31日，将在全国市场投放1.92亿罐带有实实在在“红包”的原味型产品（金色罐体包装），总计约有1.978亿元的“红包雨”等消费者揭开拉环盖扫码获取。
相关媒体报道称，中国红牛的大手笔就是希望通过贴利润换销量，想通过夏促来进行反击。业内普遍认为，这是对垒双方利用自己的筹码在给对方施压。对于华彬集团而言，它拥有的优势是自身的渠道资源、经销商资源以及上游强有力的支持。据中国红牛官网显示，公司在全国设了40家分支机构，分布在全国28个区域。在2016年中国红牛的销售业绩突破221亿元，占据功能性饮料市场的八成左右的市场份额。对于快消行业而言，拥有上述资源无疑是中国红牛在谈判时的重要筹码。
对于泰国红牛而言，拥有红牛商标所有权以及红牛配方是其核心优势所在。此外，泰国红牛背后的许氏家族，还拥有红牛另外一个运营方奥地利红牛51%的股权。据了解，奥地利红牛已于2014年进入中国市场。只是，在国际市场影响力巨大的奥地利红牛，却一直没有在中国市场有所动作。如果与中国红牛谈判失败，并不排除泰国红牛联手奥地利红牛开拓中国市场的可能性。
而我国功能性饮料市场竞争日趋白热化。东鹏特饮、乐虎等多款品牌正在抓紧时间抢夺市场。路胜贞告诉记者，此时双方分道扬镳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王金华提醒道，这种商标授权纠纷案件在近几年较为常见。对于被许可一方来说，应该提高相关的商标风险意识，做好长远品牌规划，并且要多元化发展，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同时，对于许可过程中产生的其他权益，可以进行相关权利保护，比如专利权、著作权等。
责任编辑：李坚 SF1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