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贾跃亭最恨的高管：FF前CFO现在怎么样了
Keira就是馨妍小姐姐
来源：CFO小黑板
自诞生之日起，美国初创电动车公司Evelozcity的CEO斯蒂芬（Stefan Krause）和他一手创建的公司，就陷入了窃取商业机密的诉讼。
2018年1月30日，贾跃亭一纸诉讼将斯蒂芬和FF前CTO Ulrich Kranz告上了法庭，称其窃取FF商业机密，并在最后的几天里，挖角公司员工鼓动他们加入Evelozcity。坏事传千里，诉讼一出来，与贾跃亭的头条效应双重迭加，斯蒂芬迅速广为人知。
懒理起诉，快马加鞭引领公司迅速发展
Evelozcity成立于2017年12月，位于美国加州，致力于设计、开发、交付革新且价格亲民的电动汽车，以满足城市需求。其创始团队集结了汽车工业领域最强战队。斯蒂芬本人，曾任德意志银行CFO和宝马集团全球CFO。贾跃亭曾评价斯蒂芬为“世界级大咖”，他的加入将对FF第二阶段战略的实施起到重要推动作用。
除了斯蒂芬本人，团队其他主要战将包括，被誉为宝马i系之父的Ulrich Kranz担任CTO，宝马i3和i8的设计师Richard Kim担任首席设计官。基于团队两员大将接连被“撬走”，同时多位员工离开FF加入斯蒂芬团队，此举显然惹毛了贾跃亭，难以平息的愤怒引发了贾跃亭和斯蒂芬之间的诉讼。
除了引进两位处于争议漩涡的高管，斯蒂芬同时还邀请了原大众中国总裁、欧宝CEO倪凯铭（Karl-Thomas Neumann）担任首席出行官，负责规划公司新互联汽车驾驶体验和出行理念，同时主管客户体验、品牌、市场营销和欧洲市场。
不久前的10月10日，上汽集团总工程师程惊雷也迅速加盟Evelozcity，负责公司在中国的运营，并加入全球董事会。程惊雷有三十年汽车工业从业经历，曾长期担任高管职位，包括上汽集团和上海大众的首席技术官。
至此，Evelozcity的5人豪华团队组建完毕。“让我们一起同路狂奔，实现重构未来的伟大梦想！”这句贾跃亭曾经的壮志豪言，将在另一个新团队启航践行。
从左至右，Evelozcity首席出行官Karl-Thomas Neumann、CEO Stefan Krause、首席设计师Richard Kim、CTO Ulrich Kranz
“我们动作很快，已经集结了原型车生产所需的供应链合作伙伴。原型车将在今年12月份发布，就在我们成立一年之后。”斯蒂芬在10月中国之行时，接受CFO小黑板（微信号：icfoxiaoheiban）独家专访时表示。
当天，正巧赶上贾跃亭和恒大就投资事情掀起新的诉讼大战。作为1月底曾被贾跃亭愤怒起诉的斯蒂芬，直言由于法律程序，不愿意对贾跃亭及FF有关的任何事情做出评价（I can’t say anything about FF， coz I’m in lawsuit with them． Only for the legal process． I will not comment on YT and FF）。但斯蒂芬提到，目前有三起诉讼正在进行中，对诉讼的结果并不担心。
10月4日，FF宣布John Lehn 担任政府关系总监，负责监督与引导FF和所在地方政府和州政府的关系与合作。此前John是加州中部国王郡经济发展公司的总裁兼CEO。这个最新任命并未具体透露是否会跟进与斯蒂芬的法律诉讼。
1月30日的起诉文件细述了斯蒂芬和FF恩怨的前因后果。文件指出，克劳斯在FF担任首席财务官期间，在2017年夏秋季与潜在投资者举行多次会议。但似乎一开始，克劳斯就明确表示，他对仅仅担任首次财务官并不满意，并向FF高管争辩说，他应该被提升为CEO。然后，在2017年秋季，克劳斯和Kranz向众多员工报告说，融资讨论据称陷入了死胡同。除非公司代理CEO同意辞职，否则没有投资者愿意投资FF。克劳斯和Kranz鼓动许多FF高级员工和他们一起要求FF代理CEO下台，允许他们领导公司及其管理层进行大规模重组，尽管克劳斯和Kranz只在公司呆了几个月。
后来双方协商无果，斯蒂芬“另起炉灶”创办公司，FF遂直接用“Stolen”状告斯蒂芬窃取商业机密（They are “pitching” those investors and others on technology that Krause and Kranz learned about at FF， and that Evelozcity has stolen from FF）。
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即便罪名并未坐实，但负面影响可大可小。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或将成为整个职业生涯的转折点，急转直下。“对于Pre-IPO公司，在寻找CFO时，对有过诉讼历史的CFO，基本进不了面试阶段。仅有一种可能，这个候选人在业界口碑一直很好，圈内人士评价高，才有些许机会与媒体滚滚而来的负面抗衡。”一位独角兽副总裁告诉CFO小黑板。
此外，财务圈的猎头人士们表示，此类事件应根据被起诉的原因具体分析。第一次认识，第一步肯定是从网上搜集信息，负面报道会在候选人筛选起初蒙上阴影。当然，也会从候选人的原上级、下级、同行、股东等各个层面进行背景调查，了解候选人的业绩、能力、价值观、口碑等。
对于斯蒂芬来说，一人横跨汽车圈、CFO圈、创业圈、投资圈、媒体圈5个圈子，受众关注度不是一般大。捆绑贾跃亭的扩散效应，中美贸易等热度，一时把斯蒂芬推到了风口浪尖。尽管一票关注贾跃亭和FF的群众，翘首以盼最新的剧情。但斯蒂芬却无暇顾及诉讼带来的影响。
此次，斯蒂芬先后在杭州、上海停留了几天，随后飞往中东、伦敦，最后返回美国芝加哥，马不停蹄整合全球资源，推动新公司快速向前发展。
Stefan Krause与Keira的合影
“压力很大，但并不是来自诉讼。而是运营一家公司，所有的利益相关者都希望感到安全。员工希望工作有保障，投资者想要更好的回报，供货商希望按合同及时收到付款，客户想要最佳的解决方案，社会希望公司为社会做出贡献。但商业环境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和风险，公司必须面对不确定性，同时向每个人提供安全保证（All your stakeholders want to feel secure but there is a lot of uncertainty and risk． And you have to live with the uncertainty while providing assurance to everyone）。
另一位从事小程序创业的CEO也告诉CFO小黑板，“创业各种事，CEO变成了N个人，需要负责N多工作。压力很大，若运营逻辑没梳理清楚，一段时间都会处于焦虑状态。”
因此，对于斯蒂芬来说，诉讼只是电动车新事业中成千上万件事中的一个微小的部分。斯蒂芬表示，已经筹集了10亿美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斯蒂芬和贾跃亭之间，注定水火不容
斯蒂芬和贾跃亭的诉讼还未最终结束。
冰川思想库曾评价贾跃亭是疯子是赌徒。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规则，在这个世界上，赌徒和赌徒才会有共同语言，疯子和疯子才能成为好朋友。做生意的双方，若是脾气、秉性不投，买卖多半是做不成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斯蒂芬和贾跃亭之间，注定水火不容。两人之间注定存在一场野蛮生长的CEO和MNC纯正血统职业经理人的文化冲突。
斯蒂芬告诉CFO小黑板，“在西方世界里，CFO一般是公司的二号人物，角色相当于副机长，责任重大。CFO的聘任也由董事会直接面试，工作也直接汇报董事会。”
在斯蒂芬看来，许多中国公司在管理上容易出错，投资者亏钱供货商赔钱，这样的问题，三四十年前，欧洲公司也经历过。原因在于，公司治理意识处于初始阶段，风险管理薄弱。CFO角色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帮助公司建立风控体系，以实现有效的自我保护。通过建立一些控制，避免CEO犯错，避免伤害供货商、员工、股东等人的利益。”
在西方，企业主要设有两道防线，第一，董事会聘请外部公司或专家监督公司运营。这种情况，外部成员有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觉察问题，所以需要设立第二道防线，内部监督。这也是审计团队为什么直接向董事会报告，而不是向CEO汇报。
FF的经历，让斯蒂芬有些难堪，职业生涯从未有过对簿公堂的经历。跳槽有风险，辞职需谨慎。对于任何一个职场人士而言，换工作就是换老板。对此，斯蒂芬建议，CFO在跳槽换工作时，除了看公司治理水平、内部控制是否完善，了解哪些方面有改进的空间，同时应评估CFO角色的风险，最重要的是了解CEO的想法，“CEO是否接受CFO作为独立的角色。为了公司的资金安全CFO需要独立。如果CEO不接受，想成为一个成功的CFO，非常难。”
据了解，斯蒂芬加入FF，是通过德国一家猎头公司认识的。FF前CTO也是通过猎头途径加入FF的。
图片来自网络
当前，国内新经济和创业公司发展的如火如荼，独角兽、百亿独角兽、千亿独角兽一波赶一波地崛起，CFO作为IPO的关键人物，越来越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另一个原因，CFO作为公司的硬角色，可以了解观察到公司运转的所有业务，及其商业本质的结果。
斯蒂芬说，“作为CFO，应该像CEO一样了解业务，因为财务管理是所有业务最终结果的综合体现。不懂业务，可以做一个按部就班的Accounting CFO，但要想成为一个出色的CFO，必须彻底了解公司的产品、客户和业务。”
此外，斯蒂芬强调，作为CFO或者CEO还需具备最重要的技能就是，善于倾听。“这也是上帝给我们“两只耳朵一张嘴”的原因，告诉我们2/3的时间用来倾听。”
造电动越野车，有点荒谬
汽车行业正在经历一场100多年来最为深刻的变革。电动车市场已然成为撬动汽车工业下一个时代最关键的支点。
不仅仅在于世界各国越来越严格对内燃机的监管，电动动力系统、电池技术的进步，也在于向智能化、网联化产业升级的时代需求。国内已经有很多重量级玩家加入。其中不乏传统汽车厂商，更受大众关注的是互联网新势力的崛起。
当前，互联网汽车品牌集中出现，多达50多种品牌冲击传统汽车市场。蔚来、理想制造、奥迪、宝马纷纷在列。10月18日，车和家重磅发布首款产品——理想制造ONE。这款产品被李想称为“无里程焦虑的智能电动汽车”，以全球领先的增程电动技术和综合续航700公里完爆市场所有电动车，最快将于2019年第四季度上市销售。
作为电动车市场的新进者，Evelozcity因业界神级人物斯蒂芬创建而备受瞩目。预计首款汽车将于2021年在美国的主要城市推出，随后进入国内主要城市。事实上，国内电动车将于2019年、2020年集中批量上市。从外界来看，Evelozcity将失去先发优势，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
在斯蒂芬看来，晚两年上市并无大碍。汽车行业的变革时代已经到来，电动汽车势必取代传统燃油车。首先，电动车市场潜力大。内燃机汽车每年全球销量9000万辆，这个数字未来10到20年将增长到1.2亿辆，其中3000万辆是电动车，将会诞生很多成功的公司。其次，市场上现有的电动车看起来都像内燃机汽车。“汽车厂商都集中火力生产SUV，每个厂商都希望自己的电动车看起来像路虎。电动越野车有点荒谬，十年后的街道会焕然一新，并不需要电动越野车。我们的汽车将是第一款看起来不像内燃机汽车的电动汽车。”斯蒂芬多次向CFO小黑板强调。
目前，国内电动车行业两家明星企业蔚来、理想制造推出的车型均为电动SUV。蔚来ES8 是一辆大型七座 SUV，长达 5 米；ES6 是一款中型五座 SUV，预计长4.6米。理想制造ONE为三排六座/七座SUV。从定位来看，Evelozcity将打一场错位竞争。
据了解，Evelozcity将切入价格亲民的电动车市场。斯蒂芬表示，目前整个行业最大的问题，初创公司生产的车非常昂贵，一般在7万美元以上。而且大多数生产跑车，因为跑车的长轴距刚好可以摆放电池，造起来简单方便，最后罩上一个好看的外壳。但中高端市场是小众市场。
“如果你想让全世界都开电动汽车，应该生产更便宜的汽车。价格低于5万美元最佳。”当然， 电动SUV市场的火爆，也有火爆的道理。车内空间大、开起来更酷更有安全感。
“SUV的优点可以以其他形式体现。我们的汽车看起来不像内燃机汽车。我们会给你一辆真正的电动汽车（Our car will be the first that doesn’t look like a combustion engine cars。Look totally different both outside and inside）。
主攻设计和营销，将生产环节外包。Evelozcity也将采取市场通用的苹果模式。就汽车生产方面，斯蒂芬正在与中、美两国的汽车制造商商谈合作，但可以确定的是，中国工厂的规模比美国更大。
造车投资大，资金管理不得法似流沙
汽车行业不是一个简单的凭概念、设计、营销就能轻易成功胜出的行业。重资产、技术含量高、烧钱基本已经成为行业的共识。互联网新势力造车，更需要大把大把的钱投资。
蔚来招股说明书显示，蔚来在2016年通过前两轮股权融资筹得22.63亿人民币；2017年，蔚来再通过股权四轮融资一共募资122.26亿人民币，合18.477亿美元。6轮股权融资约为145亿元。
此外，蔚来在2018年、2017年还分别拿到了6.139亿人民币、6.337亿人民币贷款，两笔合计12.563亿。
电动汽车行业烧钱，业界创始人、投资人心知肚明，也不断通过各种渠道进行融资，希望可以撑到量产时大笔收入滚滚回来。
资金源源不断，对FF而言，也是一道决定生死的生命线。10月7日，贾跃亭将恒大告上法庭，其目的也是希望恒大提前支付7亿美元。按照协议约定，恒大在2018年底前支付8亿美元、2019年支付6亿美元、2020年支付6亿美元。其中，恒大在2018年5月25日已提前支付完毕第一笔投资。此前7月，FF已经花光恒大支付的8亿美元。
现金流同样也一直是决定特斯拉生死的生命线。今年4月，遭遇产能瓶颈和现金流危机的特斯拉，外界纷纷担心其是否到了运营的临界点。
彭博社的数据显示，特斯拉每分钟花费超过6，500美元。从2016年底到2017年底的12个月周期内，特斯拉每季度的负自由现金流量至少有5亿美元。
在广告圈，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我知道我的广告费有一半是被浪费的，但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半。”在汽车行业，更多的CEO眼睁睁看着资金像自来水花出去，面上喜笑颜开，内心却心疼滴血。
作为CFO出身的CEO，斯蒂芬在财务管理领域经验超过28年。“过去55年，其中20年在宝马工作，8年在德意志银行。9个月在FF工作，是职业生涯中迄今为止最短的一段经历。目前创立Evelozcity公司也9个月。” 斯蒂芬即将迈入55岁，他告诉CFO小黑板，“西方人计划工作到70岁，新公司是我未来15年下一个挑战。”
斯蒂芬表示，加入造车行业大潮，作为CEO，首先应该富有远见，特别是非常了解如何改变出行方式。其次，在资金需求庞大的行业，要善于合理进行资金管理。同时，熟知公司运营。同时，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对于特斯拉现金流危机，斯蒂芬明确表示，“他们在生产上犯了一个错误，造成了现金流问题。但是财务上没有错，继续投资是正确的。人们不明白这些损失不一定是坏事。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机会，他们凭空创造了500亿的市场。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不是消极意义上的损失。”
融钱、管钱、花钱，这是CFO岗位份内的事。企业发展不同的阶段，有各自的侧重点。CFO小黑板可以确定的是，三项全能的CFO非常少见。MNC背景的财务管理，落脚点在“control”，这与其成熟稳定管控体系和几十年、上百年沉淀的管理经验有关。
斯蒂芬职业生涯的绝大部分在MNC企业渡过，他认为，如果你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推出一辆新车需要不到10亿美元（In my experience if you want to bring a new car to the market，If you know what you are doing less than 1billion）。
斯蒂芬表示，造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一个座位开始创造内部空间，然后外部设计、技术设计、建造原型，到供货商交付组件，完成第一辆原型车，接着开始碰撞测试、冬季测试、雨天测试、耐热测试等。然后修复所有问题，路试至少行驶一百万公里。最后到第一辆车出厂，开始生产。
这个过程，为造车的第一阶段。主要成本包括设计成本、研发成本、各种测试成本，其中测试成本最高。“造车比造飞机复杂，飞机有备用系统，汽车只有一套系统。飞机有专人维护保养，汽车保养的频率取决于车主。再者，飞行员也是训练有素的，车主的水平不一样。所以，汽车量产前要做大量的测试。”
作为行业新兵，即便是汽车行业老将出马，外界依然会疑虑纷纷。Evelozcity对于斯特芬而言是一次极大的挑战。创业公司死亡率全球共见。能顺利迈过死亡谷初创期1~3年，对于大多数企业而言，非常难。
“造车是一项系统工程。公司需要年轻团队的创意，和有经验的人来执行它，这样的组合成功率很大。我很高兴团队聚集了一帮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给公司带来了伟大、创新的想法。同时，我们也有很多业界资深人士知道如何制造汽车。”
据斯蒂芬透露，未来汽车的品牌将带有浓郁的“加州风格”。
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