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李娟：小白领甘当“白手套”，卷入比亚迪罗生门
电联社
这是比亚迪广告门女主在其一系列通过网络曝光的“自述”、“声明”、“申诉”中讲述的故事。如果李娟的“自述”属实，深陷广告门的比亚迪，不光要因“表见代理”为11亿欠款埋单，还将因“内斗”确证遭遇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
比亚迪广告门的始作俑者，为比亚迪“幕后股东”、“内部人”陈振宇。在李娟自首之后，唯一能解开谜团的陈振宇却消失，他去了哪里？
网传李娟向广告商商展示的合影，其中左一为李娟，左三为“陈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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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馅饼，小白领当上“负责人“
30岁出头的李娟，英文名Liki，是个微胖的上海女人，2009年毕业进入上海瑞安地产工作时，就是普通的上班族。也是在那一年，刚毕业的李娟认识了同公司的高管陈振宇。2013年，李娟在广告公司上班，认识了上海雨鸿文化传播公司的实控人汪晓婷。
李娟当时还不知道，这两个人以后将影响她的人生走向。
2016年初的一天，“仅仅是寒暄问好”关系的陈振宇，通过QQ语言约在上海瑞虹广场一茶一坐咖啡见面，李娟颇感意外。
简单寒暄之后，自称“比亚迪集团隐形股东”的陈振宇进入正题，道出比亚迪核心“机密”：正酝酿比亚迪集团大换血，他与比亚迪副总裁李柯主持其事。为确保“换血”成功，在深圳比亚迪之外，上海另起一摊，安排李娟为上海比亚迪市场负责人，“进行项目执行、人员团队建设”。陈振宇许诺，“换血捧人上位”完成之后，上海比亚迪市场团队升职加薪。
就这样，一个普通上班族，走进比亚迪的故事当中。一次致命的会见，一个突然到来的“机会”，一举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2016年中，在陈振宇的确认下，李娟以“上海比亚迪自动车有限公司市场部总经理”的身份，在上海时代金融重金租下办公室，打出比亚迪上海办事处名号，招兵买马。陈振宇告知，在换血之前，上海比亚迪出于“灰色地带”，先从低调的项目做起。在陈振宇的安排下，李娟执行了几场户外、试驾的活动，涉及车辆由比亚迪经销商提供。上海比亚迪正式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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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上海雨鸿“汪总”，风生水起
2016年底，陈振宇告知，上海比亚迪业务即将扩大，应当扩充团队。李娟的办事处升格，搬迁至陆家嘴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生意”日渐红火。最多的时候，上海比亚迪有40多人上班。事实证明，他们上了3年多的“假班”。
处于“灰色地带”，李娟自认为“地下工作者”，在陈振宇的指引下，不得不以供应商的身份与比亚迪总部打交道。当时，比亚迪在华东地区的广告总代理为上海千乘广告。既然是为换血另起炉灶，李娟撇开上海千乘，借用与她相熟的上海雨鸿名义，与比亚迪总部往来。陈振宇许诺，捧人上位成功，会给上海雨鸿一些生意。
2017年初，李娟以上海雨鸿总经理“汪晓婷”的身份，前往比亚迪总部“拿项目”。据比亚迪方面透露，当时“汪晓婷”带来一大堆的免费资源、打折资源，比如，价值5000万元的阿森纳队冠名资源，居然只以120万即可成交。便宜到让人难以拒绝。于是，上海雨鸿成功进入比亚迪供应商名录，成为连接比亚迪与下游供应商的一座桥梁。
简单地说，在比亚迪总部看来，是在与上海雨鸿交易，上海雨鸿为供应商。拿到项目后，项目的发放主体则成为李娟的上海比亚迪，由上海比亚迪与下游供应商交易。在与比亚迪的对接过程中，李娟一直以上海雨鸿“汪总”的身份行事。
以免费、打折的噱头拿到了“项目”，如何执行？钱从何来？根据李娟的自述，当时陈振宇告诉她，比亚迪海外建厂，由李柯主持其事，挪用了市场费用；李娟的项目费用2017年底才能拿到。为确保项目推进，打几个漂亮仗，需要李娟利用账期，让下游供应商垫付费用，支付项目费用、人员工资、办公室租赁费用。陈振宇一再强调，为了捧人上位，上海比亚迪的项目，一定要比深圳总部直接主导的项目要好。
李娟确实努力，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推进试驾、活动，与阿森纳队的战略合作，“上海比亚迪”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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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曝光，“上海比亚迪”现形记
对于陈振宇的隐形股东的身份，李娟有过怀疑。但每一次，陈振宇总能说出比亚迪内部机密，让人无从怀疑。比如，海外进展的进度，陈振宇说，一周内会有新闻公告。果如所言。又比如，一年半以前，陈振宇说，赵长江即将上位，出任比亚迪销售公司总经理。2018年初，再次应验。
陈振宇一再提到李柯，也为比亚迪知名高管。2015年4月，比亚迪公告，聘任李柯为公司副总裁，主要负责开拓比亚迪海外市场。李柯同时辞去比亚迪电子（国际）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职务。
比亚迪高级副总裁兼北美分公司总裁李柯（右）
上述公告附录的李柯简历显示，1970年出生的李柯1996年加盟比亚迪集团，历任市场部经理、销售总经理。2007年6月起出任比亚迪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在比亚迪上市公司持股1188万股。一度传言，李柯为王传福之妻，但比亚迪公开载明，李柯与比亚迪控股股东、实控人“不存在关联关系”。
李娟事件发生后，李柯公开发声，声称“莫名其妙被骗子陷害”，要求“狠狠严惩这样的欺骗行为”。
几个回合下来，至少按其自述的说法，陈振宇的说辞丝丝入扣，让李娟不得不深信陈振宇“隐形股东”的身份，放心大胆地往前走。至2018年6月，李娟共与30多家下游供应商发生业务往来，垫款数额高达11亿元。
然而，滚雪球一样的垫款飞速压垮上海比亚迪。
2018年初开始，账款陆续到期，上海比亚迪的供应商开始要涨，比亚迪总部陆续收到上海比亚迪供应商关于李娟的征询。要账要得最凶的供应商是上海日高，用李娟的说法，“各种闹”。为摆脱上海日高的纠缠，李娟找到一家专业贷款公司，借下高利贷。与此同时，上海日高几番周折，找到比亚迪董秘，被告知上海比亚迪根本不存在，骗局曝光。上海日高建议李娟联系的专业垫款公司向警方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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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商要债，“白手套”李娟自首
5月，与李娟最为熟悉的上海雨鸿负责人汪晓婷也坐不住了。在她一再坚持下，李敏被迫与汪晓婷、上海速肯广告（另一供应商）的经理来到比亚迪总部，确认项目。接待他们的是比亚迪汽车销售公司区域对接人何洪宇、牟晓萌、孙斯闻。由于是项目确认，何、牟、孙在写有项目内容、执行时间、执行地点、规格的纸上签字。
比亚迪确认的是上海雨鸿“汪晓婷”一年前许诺的免费、打折项目。而在真的汪晓婷看来，比亚迪工作人员并未质疑李娟的身份，形同默认上海比亚迪的存在、李娟的身份。两个汪晓婷同框，李娟涉险过关。
身份暂时得到确认，但垫款仍需解决。面对四方要债，万般无奈之下，李娟打破与陈振宇的约定，主动与比亚迪总部联系。李娟飞到深圳，与比亚迪审查处负责人谢琼、朱敏沟通。据说，谢琼见到李娟的第一句话是：“听说，你还有些背景。”
由于比亚迪坚决不愿承认上海比亚迪及其欠下的11亿元垫款，沟通无果，李娟返回上海。面对各方追债，李娟为了自救，主动投案自首。据说，李娟投案的理由，不是上海比亚迪事件，而是她去年底买了一套1200万元的大房子，资金来历不明。
比亚迪公关部长李巍出席与阿森纳签约
6月开始，比亚迪先后4次公开发声，否认“上海比亚迪”、巨额广告欠款的存在。追债供应商则不依不饶，声称：上海比亚迪进行市场活动达3年之久，投下11亿广告，搞出与阿森纳队签约的“大动静”，比亚迪公关总监李巍亲自出席相关活动，比亚迪总部不可能不知情。
事实上，“活雷锋”贡献11亿免费广告、阿森纳队赞助只收120万，都超出常识，比亚迪却不认账，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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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宇失联，广告门持续发酵
也许，直到现在，李娟都不相信“上海比亚迪”是一个虚构，始终坚信她本人是比亚迪幕后高管的“白手套”。7月15日，网络开始流传一份李娟的“声明”，印有李娟的手印，身份证号、签字，未标注日期。有供应商声称，李娟写声明时，他亲眼目睹。声明说——
“本人李娟是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负责人，本人及所属供应商进行的市场活动都是比亚迪汽车授权或指派，市场推广的车辆及品牌均是比亚迪。
在国金办公室工作期间，我与深圳比亚迪总部联系中，对方均称呼我为’雨鸿汪总’或’汪总’，实际对方联系人都知道我是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李娟。”
6月，在见过比亚迪审查部负责人谢琼之后，李娟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试图说服比亚迪总部承认上海比亚迪的合法性，并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交换条件”。等待她的，是比亚迪官方措辞严厉、坚决否认的“声明”。
面对被逼债、陈振宇失联的双重窘境，以另外的疑似犯罪线索“自首”，成了李娟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李娟身后，比亚迪广告门，持续发酵。也许，只有在陈振宇的身份最终确认之后，真相才会大白于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