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 产经

王石:我们这代企业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新京报

关注

对话王石:“我们这代企业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专访前,王石身边的朋友曾告诉《新京报》记者,他最近“柔和”了很多,他以前是特别个人英雄主义的,比如他喜欢登山就是典型的,又比如“去机场他从来不会让别人帮他拿箱子”。

王石曾言,“我们这些50年代出生、80年代从无序到有序走过来的企业家有泛政治化的倾向,有实业强国的情怀。”在更宽泛的意义上这可被视为社会领袖情怀,即喜欢被关注、希望影响更多人命运。

在1月23日水立方跨年演讲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午,新京报记者见到了王石,沉默一年多后,王石再次面对媒体,他的话语平静了许多,这或许是他人生中多次出人意料的选择背后的注解。

谈演讲:

给自己打75分

新京报:1月23日水立方的跨年演讲,给自己打多少分?演讲结束后做了什么?

王石:75分,不能再高了,虽然大家都说很好。至于结束后,和导演团队、活动团队吃了火锅,第二天中午请嘉宾吃了午宴。

新京报:现在回想起来,有什么感觉?

王石:很平静。

新京报:哪些方面让你不满意?

王石:对现场效果不大满意,毕竟,这样一个活动、一个空间,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现场、舞台的把控还不到位。以前在大学讲课,或者是大礼堂演讲,我在舞台上调度自如,行动自如,即便是一万人的公开场合,演讲主题明确,时间二三十分钟,即便找不到感觉也就过去了。但是那天晚上,我连站在什么位置都感觉不到,说话连贯性不好,在舞台调度上,明显找不到感觉。实话说,挑战很大,但人生不就是一个挑战吗?

新京报:你在现场做了有氧运动,是即兴的吗?

王石:是我的建议,因为演讲的时间很长,中间需要一些运动的转换,第二个要透露的信息是,我的身体还行。

谈过去一年:

对自己的沉默很得意

新京报:是基于什么样的契机和原因,让你想到出来做这样的一个内心独白?

王石:是团队的建议,自己也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之前作为万科董事会主席,上市公司负责人,搞这样的活动不太合适,也没必要。转换之后,身份上合适了,而且作为公众人物,在合适的时候还是可以说话的。

转换之前,一直沉默了一年多,但我对过去沉默的一年多非常得意。因为,我过去还是比较喜欢说话的,但是说的话很容易被解读,越抹越黑,甚至是躺着中枪,团队希望我少说,我自己把握后就说,那我不说行不。我要看看,不说话是否还会躺着中枪。我很得意,像我这样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天天被媒体盯着的人,随便一句话、一个照片、一个帖子都能上新闻的人,过去一年多来,就是没新闻。不要抱怨媒体不负责任的过度解读,关键在于自己,我做到了。

新京报:通过这次分享,你希望能够达到什么效果?比如,让外界更加正确地认识万科、认识你?

王石:其实我是非常愿意分享的,而且这次非常意外的发现,活动后收到很多反馈,在跟朋友谈工作时,他表示,“这都是说给我听的啊,一定要休一个长假,我今天跟你谈工作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我听了很开心,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这个活动,并不是让别人正确认识万科、认识我,而是要传达这样一种价值观。

谈身份转换

内心平静 空间更大

新京报:任万科名誉董事长的这半年,你在心态上有什么变化?

王石:和当董事会主席时无缝衔接,内心非常平静。辞去总经理和董事长的心态是有区别的,辞去总经理职务时,辞职之前平静无常,但是第二天上班,发现不对劲,调整来调整去,因为没有做好辞去总经理后大把时间做什么事情的准备,放不下,很纠结。辞职董事会主席时,因为之前做好了70岁辞职的准备,没做好66岁退休的打算,当然有纠结,但是决定后,一切都很平静,一直平静到现在。

新京报:心态平静。个人的生活节奏和状态呢?有没有大的变化?

王石:其实退不退没关系,之前一直在做的很多事情包括公益,退了之后还在做,而且更忙了,各种活动频繁起来。但是无意中发现,这个空间比以前大了很多,这个是没想到的。

新京报:怎么理解这个“空间更大”?

王石:(比如说)这样的活动(指跨年演讲)以前是不可能的,对我来说是一个大的挑战,以前是躺着都中枪,现在是一讲三个小时,难道会不出现一句错话吗,当然肯定讲了一些不合适的话,但是整体来说把握的还算好。万科身份变化后,我能够更加自如地说我想说的。

谈民营企业家

“我们这代企业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新京报:从你当初创业到现在,你认为民营企业家地位有什么变化吗?

王石:变化很大。

新京报:留学回来后,你对中国民营企业家地位、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有没有新的认识和思考?

王石:我对于中国企业家的思考是在2005年前后发生转变,那时去参观了无锡的梅园,触动很大,这个梅园是1930年代荣毅仁的父亲捐资建造的,中国的第一代企业家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做公益了。

梅园内有一个小博物馆,介绍荣家的创业史。荣老先生提出了沪苏无地域经济发展的建议书,与改革开发后的苏锡常规划非常类似,那可是在30年代提出的。让我们更汗颜的是,他不是做房地产公司的,因为房企更看重地域的布局与城市的增长,他是做面粉公司的。当年他在无锡买的地非常荒,但现在来看,都是最关键最好的地方。

还有一个例子,卢作孚的民生航运公司,在抗战时期,全部停运,为国家运输生产设备和生产资料,运到大后方四川,他们表现出的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大难临头天下为公的精神,我们远没达到。

无论是从企业经营的到位情况,还是对未来规划的眼光,以及那个环境中的慈善公益活动,我们这一代企业家还没到达他们那一代的水平。

新京报:那也是你的追求吗?

王石:当然是,我们这一代企业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我会出一本书,研究日本从江户时代到明治维新,中国从明末到清朝时代,中日工商业的对比,工商业在各自的社会发展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从知识扫盲、对于西方文化的认知以及农业社会中金融业的发展程度三个维度来解读差别。

谈未来规划

2018年会揭晓

新京报:1月23日的这场活动,意味着你的后三分之一人生拉开序幕,对于以后的路,你有什么具体规划吗?

王石:按照过去的性格,会说很多,但是今天没有想好不会说。

新京报:有没有再创业的想法和冲动,比如像褚时健那样?

王石:我不告诉你(笑),18年应该会很快揭晓。跨年演讲的活动中为什么会放褚时健的片子,他73岁创业,现在90岁了,还在研究家族事业如何走的问题,这是我希望的第三个人生阶段。人步入老年社会,应该积极起来,既要健康长寿的活着,不要成为孩子负担,还要活的有意义,不做贡献,不创造价值,没有意义,只有创造价值,才不会成为社会的负担。

新京报:你觉得你跟褚老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王石:年纪不同,性格上他比较内敛,我比较外扬。

新京报:你身上有很多标签,不行贿、企业家、登山者、挑战者、公益者等等,你最喜欢哪一个?

王石:不会选择。像不行贿,已经成为社会的共识,非常开心,不再是个人标签。至于未来我的新标签是什么,还不大清楚。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