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的经济秩序
中国证券报
□刘丽娜
美国目前正经历着“各个方向地狱般的混乱”，91岁的国际“金融巨人”保罗·沃尔克日前公开表示，这种混乱“包括对政府机构缺乏基本的尊重”。这位美联储前主席甚至说，美联储只是人们失去信心的机构之一。
沃尔克1979年至1987年任美联储主席，期间，以强硬姿态抗击通货膨胀，奠定了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经济的稳定基础。他是1985年广场协议的美方官员，预言了美元的暴跌，领导处理了拉美债务危机……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出任美国总统经济复苏顾问委员会主席，提出加强金融监管的“沃尔克规则”。
在近年出版的《时运变迁：世界货币、美国地位与人民币的未来》一书中，沃尔克预言，21世纪是一个动荡的世纪，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世界将不是处于一个轮流领导的体系，而是一个不确定的体系。
近期，美国股市大跌，美国总统特朗普向美联储开炮，抨击这家全球最有权力的中央银行打击美国经济复苏。商人出身的特朗普十分看重股市，而最近的美股下跌与美联储的加息预期关系密切。道琼斯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几乎蚀去了今年以来的全部涨幅。对特朗普来说，这严重影响了他的经济业绩，进一步地影响了他正在强力改变的国际经济秩序进程。
近两年来，关注世界经济的人们已经深深感受到关于秩序的“破”“立”角逐。
显然，特朗普首先是以“破坏者”姿态出场的。近两年来，屡创“退群”记录的特朗普2017年入主白宫后所退的第一个国际群就是意在重新制定国际贸易规则的TPP协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今年以来，他又挑起针对全球多个主要经济体的贸易战。
但如果只关注特朗普“退群”，而不留意他的“建群”，可能就会忽略了国际经济秩序变革的另外一面。
目前，新的全球经济规则甚至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在几件大事上正在渐露端倪。变化最大的依然在贸易领域。
首先是改版后的TPP，也就是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这个协定已经签字组成但尚未生效，现在由日本牵头，共11国成员。考虑到日本作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也是发达国家俱乐部成员，其他参与者还包括像新加坡这样的关键中等经济体，CPTPP的前景不容忽视。日本近期表示欢迎英国退欧后适时加盟。此外，学界多有预测，特朗普政府也将在合适时机重返TPP。因此，这个贸易机制显然需要密切关注。
另外一个升级版的北美自贸协定。特朗普政府速战速决，把NAFTA变成《美墨加协议》（USMCA）。在名字中，“自由贸易协定”（FTA）消失了，且加了符合特朗普政府奉行的、喜欢和追求的“经济民族主义”的东西，尤其是所谓“公平”、“对等”等。这项三国协定的全球意义也值得深思。
过去20多年，全球贸易治理不断“碎片化”，双边、三边以上的贸易协定遍地开花。有专家预计，美墨加三国协定替代原来的北美自贸协定，也有可能将开启新的替代自贸协定的过程。
在亚太区的另一侧，新的贸易安排也在加速发展。由东盟10个国家和印度、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组成的16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宣称一旦结束谈判，将形成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近日第6次RCEP部长级会议《联合声明》中指出，各方将致力于“实质性地结束”今年年底的谈判。
种种迹象表明，二战后稳定世界70多年的国际经济秩序已经并正在经历巨大变革。可以说是“破”“立”同步，背后体现的是各方经济力量的博弈。
11月上旬，在中国上海，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将开启大幕。这个两年前由中国领导人在北京“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宣布的具体措施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它将向世界展示“中国需求”的力量。像“一带一路”这样由中国推进的全新全球经济安排，也正在推动形成全球经济新的国际规则和国际规范。
值得注意的是，在国际经济秩序的形成过程中，“市场”或者“需求”正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变量。仅举一例。国际航空运输协会本月24日发表研究报告称，中国将在21世纪20年代中期超过美国，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航空市场。印度或将于2024年前后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三大航空市场。到2037年，全球航空旅客人数将超过80亿，亚太地区将成为增长最快的地区，未来20年将占新增旅客人数的一半。这样的需求和市场变化最终将体现在经济秩序上。
再过一个多月，二十国集团峰会将在阿根廷举行，这将是观察国际经济秩序变革的又一个好窗口。
